刘氏接着又道,“我大嫂家的长孙是个病秧子,整日里用药温养着,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就是我们也少见,只知道胎里的弱病影响了个头,六岁长的还没有卫氏的四岁儿子大,再就是我那弟妹家的,一个刚刚好的五岁孩子,但她男人,不是从我婆婆肚子里爬出来的。”也就是庶子的儿子,除非凌老太是个真心善的菩萨,否则打死她,也不可能把机会留给庶子。
三个孩子一同离府,换了一个凌湙来直接给了卫氏,所以,她们都想当然的以为,最后是卫氏的孩子活了下来。
凌湙摇头,不对,那林氏为什么会那么肯定,是自己的儿子活了下来?
她必然是知道什么。
想着想着心中一动,他再次询问,“你说钱氏的长孙是病秧子?酉一,去,把我母亲上周传的信给我。”
侯府那边隔半个月就有信来,凌湙想到之前扫到的一眼信息,立刻叫了酉一。
酉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翻身去自己的车里找信,他那有个匣子专门装这些往来信函,很快便找了递给凌湙。
凌湙打开一目十行,终于找着了自己想要的,只见信上写有:那个凌府换来的孩子一月药钱千金,吃一半吐一半,看着活不长寿,儿啊,等他没了,你就能回来了。
拳拳慈母心,望的都是自己儿子好。
第53章第五十三章
凌湙因为本身经历和职业,一向喜思多想,而这种习惯,曾数次帮他提前规避风险,并反制住想要坑他的人,故此,他从不会对想不通的事情一笑置之,深挖才是保命人的长寿秘诀,哪怕最后发现是个乐子,也能当八卦听。
所以,前世他还有个绰号,叫小灵通,只要他想扒,就没有扒不到的。
宁振鸿那小子现在乖觉的很,每次他娘给他捎信捎东西,他都会也跟着捎一份,攒的月钱,得的赏赐,就连他爹藏书房里的私房,都叫他翻了出来,一并给他打了包。
他娘陈氏还在信里忏悔,说本来想要迁怒这小子,可这小子现在天天天不亮就去给她请安,好几回因为吸了凉气咳嗽,却仍坚持每日晨昏定省,知道她不喜他母亲,就主动劝了其母去家庙莲安堂静修,为凌湙祈福,这下子倒叫她没了找茬的由头,总不能真跟一个孩子计较,何况那毕竟是侯府长孙,本心里仍是看重的。
陈氏给他的信里,尽显一个母亲的操心本质,什么节气里该穿什么,吃的用的都做了安排,甚至连她自己吃的养神丸都给凌湙捎了一盅,弄的酉一跟定点闹钟似的,到了点就来催他吃一丸睡觉,衣服也是每日帮他添换,活活要往男保姆方向发展。
而宁振鸿捎的信里,就多了些京中传闻,他人小不能常出府,就在父祖的书房里腾了一个柜子,每日估着点钻进去,耳报神似的将听见的消息记下来,如此半月或隔月一报的跟着陈氏的信就来了。
比蛇爷开出来的信息渠道要慢点,却因为地位的关系,有些消息是蛇爷手里的乞丐没有的,比如朝中老大人们又集体开始请立太子了,然后谁谁谁又故技重施称病请致仕,被陛下当朝充准,直接傻在了当场,回家后就真病了,再有就是,京效西山狱走了两个死囚,一同离奇消失的,还有一千斤铁。
陛下震怒,朝野震惊,京畿最近风声鹤唳,而作为西山铁矿的原持有者宁柱国侯府,受到了皇帝御麟卫的盘查,阖府都陷入恐慌,整十日不许人进出,好在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就又还了侯府安宁,只经此一事后,满京里都知道了陛下对宁侯的不待见。
陈氏在信里则是抹着泪的告诉凌湙,家中幸好有你哥,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凭本事娶了你嫂,让陛下即使不喜宁府,也忍下了夺爵的危险思想,你哥就是咱家的救星,当然,最后为了安抚凌湙,照常夸了他是家中福星的话。
早把当年私底下骂嫂是山里的土鳖,生生抢了她预备尚公主的美貌儿子的咒语,给吞进了肚子里。
被流放的福星凌湙,黑线的望着信纸,他哥宁琅娶的是怡华郡主,凭的是貌比潘安的本事,于上元灯会一举迷倒了人家姑娘,然后主动去请旨赐的婚。
问这怡华郡主为什么能直面皇帝请旨呢?
因为,她是皇帝母家那边的姑娘。
洗脚婢上位,家中亲属鸡犬升天,这姑娘就是他姨表姐的小闺女,进京就封了郡主,待遇比公主还亲,后各贵亲豪门就私下猜测这姑娘的真实身份,大家眉来眼去的,就给人定了个皇帝私生女的名号,但具体有没有证明,却是无人能出的。
反正,就因为有怡华郡主的脸面在,宁侯府还是宁侯府,哪怕她嫌弃宁侯府门旧庭院破,非要婚后住自己的郡主府,他娘作为婆婆长辈,也是半个字不敢反对的,至于他哥,跟倒插门似的,除年节不回府,凌湙统共也只见过他十次左右,包括他跟怡化郡主生的两个孩子,无来往,无情分。
凌湙非常鄙视他的这个哥,觉得他滥无怂用,没有男子气概,哪天人老色衰,迟早要被那女人抛弃,撵出门。
至于那没什么姿色(单指颜色比不上他哥)的怡华郡主,二婚,年长他哥五岁,拖着她前夫家的小女儿,混迹京中各高门,骄傲的跟庄上人家门口的芦花鸡似的,哦,这话凌湙是从他二嫂嘴里听见的,挑挑捡捡,最后给自己找了个只有脸能看的小郎君,足足笑翻了一群人。
果然,乡下来的,门第、家世、才干什么都不看,就看颜了,有再多陛下荣宠又怎样?其人不过如此。
然而,这次宁侯府的危机,恰恰就是这个被家中女眷诟病的怡华郡主解决的,人也没去宁侯府摆排场耍威风,得知侯府被围,直接一家五口人连夜从度假庄里回来,临夜进的宫,往陛下的宣仪殿里一坐,哭天抹泪唱了一顿,当日天没亮,御麟卫就撤了。
宁振鸿在信里逼逼,说早知道婶娘这样威猛,就该在发现父祖有换孩子的意思时,去求助她,还说哥得知他被换走后,拎着把剑就去了延景观,直直把祖父拜的沉香神龛给劈成了两半,连带着他爹也被揍了一顿,全家这才从震惊里得知,那个文弱的提笔就说笔重的废柴少爷,竟躲在自己媳妇的庄子里偷偷习武,而武师还是怡华郡主花费重金亲自给他找的。
两夫妻以令人意外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怡华郡主依然嫌这嫌那骄傲非常,琅公子却已不是面敷香粉,偷闲度日的纨绔子了,他被自己的媳妇拽到皇帝面前,夸的殿内人人脸红尴尬赔笑,然后顺利拿到了一个秩五百担的司京校慰,也就是季二原来任职的城门卫上官,好说也是个手下有兵的实权官。
凌湙:……这世界是个圆啊!有人从城门卫出走,有人凭老婆上位守城门。
他这哥,有意思!
他那嫂,更有意思!
刘氏以为凌湙话说完了,看他捏着信纸发呆,就悄悄的起身准备离开,却是刚动,就听凌湙道,“刘婶能把那边的林婶叫来么?哦,还有卫氏。”
两人不明所以,被刘氏领到凌湙面前时,拘谨的很,尤其卫氏,缩着肩膀不敢与凌湙对上,凌湙先撂着她,眼睛盯着林氏,单刀直入,“我听刘婶说,你在家中时,一向与钱氏亲密,事事以她为马首是瞻,林婶,我这有一为难事,不知你能不能为我解忧?”
林氏弯腰带着一脸僵硬的笑,神情里透着非常矛盾的色彩,是想与凌湙交好,又顾虑着自身立场的那种犹豫,但见凌湙眼睛盯着她,又不敢不答,忙道,“湙哥儿有什么为难事?二婶能办的一定帮你办了。”
凌湙就故做难过道,“家母日前来信,说府里新进的那个孩子,不大好,似是胎里带的弱症,一日药不间断,吃一半吐一半,恐……”
林氏话都没听完,厉声急色的打断了凌湙,“不可能,我儿身体强健,从落地时起就很少吃药,他……”但见凌湙陡然沉下的脸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