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等听完任务安排,你们自去别的帐篷唠嗑,联络感情,正好番云对江州了解甚深,回头你给他们讲一讲,好让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长长见识。”
凌湙将武景同从帅府偷带出来的地舆图拿了出来,这时才发现少了一人,酉一正站在帐门前伸长脖子观望,脸上也带着疑惑。
“武景同呢?派人去叫了没有?”
幺鸡和韩崝对视,韩崝拱手垂头,“主子,武少帅被属下派人捆了,现关在他自己的帐子里呢!”
凌湙皱眉,“怎么回事?”
幺鸡大刺刺往搬给番云的椅子上坐,正好与凌湙面对面,揪着地舆图凉飕飕道,“他要跑,整好被嫚嫚发现了,韩崝早我一步赶到,是我俩联手制服了他,绑了送回帐子里去的,主子放心,嫚嫚坐那守着他呢!”
韩崝垂眼,“他知道了大帅出北境的消息,化了妆想入荆北,从内西线穿去南线找大帅,属下们怕他坏了主子的安排,不得已先动了手。”
凌湙顿了一下,道,“谁给他的消息?找出来,同他一起绑到帐中心,行鞭笞之刑。”
真要让他那莽撞的性子,化个不伦不类妆入了荆北,他这边的行迹必然暴露,所以,这顿刑他吃定了。
酉一站在帐门边,点头,“是,属下这就带人去办。”
幺鸡点着地舆图,不大高兴,“也没说鞭笞几下啊?哼,大帅之子,有特例啊?”
两人结仇,全是因了当年凌湙上京丢下了他,幺鸡不敢怪凌湙,便将一腔怒火全迁到了武景同身上,怪他自己身陷险境,结果害的他跟凌湙分别那么长时间,每天站在边城的堡楼上,眼睛都快望穿了。
他把那一段难熬的日子,全记在了武景同的账上,这小十年来,但有机会就要下武景同脸,两人趁着集训,也不知打了多少回,各有输赢,也各有负伤。
凌湙敲了他下脑袋,对停下步子的酉一道,“鞭八十,皮开肉绽就行,别鞭断骨了,后面行军有妨碍。”
幺鸡跳起来就要往外冲,口中大呼,“我来,那些小细胳膊腿的,哪有劲?主子有话等会儿说,属下麻溜的就抽完了他。”
凌湙:……
不是,你俩梁子至于结这么大么?
还好韩崝拉了一把,阻断了幺鸡的去路,声音低哑暗沉,平时也不多言多语的,关键处还是能熄人火的,“主子的事重要,还是刀头的私火重要?听吩咐。”
他身为原凉州大将的嫡长子,入军从伍的第一次历练,去的就是并州前锋营,与武景同有过袍泽之情,后来父亲犯事,武景同亦为他在凌湙面前说过话,二人私交不错。
幺鸡正欲甩开他的钳制,就听耳边凉凉传来一道声,“我看你敢出这个帐子。”
凌湙抖了把地舆图,将被他扯皱的地方铺平,垂眼看向代表荆北地区的简绘图,指着上面一处道,“这里,便是江州兵船的停靠处,目前还未完全靠岸,但想来他们一过江心时,凉羌王族那边应当就得到消息了。”
幺鸡悻悻的被韩崝扯到桌边站定,番云则骨碌碌的转了下眼珠子,韩崝还一如既往的沉默,四人眼睛齐齐盯向凌湙手指处,只听凌湙声音清浅道,“想办法让他们靠岸,然后逼他们下船扎营。”
番云点着江边,“我们的人可以将船底凿穿,只要船沉了,他们必然要上岸的。”
韩崝声音随之响起,“可我们的人会暴露,他们会猜出还有第三方在此战中,意图混水摸鱼。”
凌湙抬眼看向他,赞道,“继续说。”
韩崝指着荆北西线最大的一处城池,那是凉羌王族学着关内的城池建的防御墙,“引他们出来,与江州兵交锋。”
幺鸡跟后头翻白眼,“你去引?说的这样轻松,他们要能打起来,我们至于要这样偷偷摸摸么?”
番云耸肩垂头,憋着气一声不敢吭。
凌湙头都不带扭的,直接起手就抽,“啪”一声非常清脆响亮,“你说谁偷偷摸摸呢?”
幺鸡懵逼的捂着脑袋,“主子让咱们给马上了马嚼子,吃草料时才解开,还不许在夜里升明火造饭,走路都恨不能叫垫着脚,这还不是……”偷偷摸摸?
然后最后几个字,在凌湙又举起的手面前吞了下去,番云直在桌子底下给他竖大拇指,气的幺鸡连翻几个白眼。
韩崝不受干扰,继续认真解答,“属下没有可行的办法,只知道不能直接去将船凿了。”
凌湙点头,望着荆北南面,酉五去了大半月,按理该来信报平安了,结果到此时尚无任何消息送来,应当是武大帅那边未能按计划成行。
那三万的老弱残兵,倒是个合适的引子。
“番云,你能安全的将一人送去荆南线么?”
番云立即抬头挺胸,“能,主子。”
凌湙再次点头,眼睛望向帐外,“走吧!一起去看看武景同行刑。”
幺鸡立即精神焕发,抢在最前头出了帐子,但立即被韩崝给拉到了凌湙身后,却也止不住他的兴奋,几人还没走到帐中心的演武场中,就听一下一下的鞭子抽在肉身上的声音传来,周遭已经围了不少兵将,纷纷瞪眼不明所以的看着,咬耳朵的低声询问受刑人犯了何事。
场□□有三人在一起受鞭笞之刑,中间的武景同背上衣裳破烂见血,两边的小兵则陆续晕死过去,只他还能保持一份清醒,咬牙硬撑。
“几下了?”凌湙淡淡的站在武景同跟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