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粥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眼睛也依旧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而她方才眼里飞快闪现的那一抹惊讶,也被谢宴光捕捉到。
谢宴光心生疑惑。
难道这女童认识自己?
江晚粥:“……”
呵。
认识。
当然认识。
谢宴光啊……
有他在,她在修真界就是千年老二一样的存在。
江晚粥年轻那会儿,虽活得挺嘚瑟的,受尽他人的追捧,但自认不是好勇好斗之徒。
当然,这主要还是源于她根骨奇佳,资质高,就连踏上修行一途的进益速度都能把同辈中人甩开一大截。
在遇到谢宴光之前,她觉得自己能牛逼轰轰的继续成为同辈中人的心理阴影,直到她有一回听到谢宴光的名字,还跟其打了一架,才知道技不如人。
没错,她败了。
败在了比她小好几岁的谢宴光手上。
自此以后,江晚粥这个名字就成了不少修士挂在嘴边的谈资,他们时常会在背地里议论,说她风光了几年,却被一个新崛起的谢宴光打败了。
也是从那以后,江晚粥成了人尽皆知的千年老二。
后来,她又好几次在历练途中跟谢宴光交锋,还有不少次谢宴光都抢先一步做了她想做的事。
长此以往,年轻气盛的江晚粥便有点膈应他的存在了,并且在暗地里把谢宴光当成了要超越的对象,也单方面的把人当成了死对头。
这是还没被逐出流云宗的她。
被逐出流云宗后,她连跟谢宴光摆在一起被谈论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些人再说起她的时候,只会嗤之以鼻,说她有病,骂她脑子不清醒,竟犯下那等错事。还说她被流云宗驱逐废掉,也是活该。
后来的后来啊,江晚粥背着行囊独自一人走了很多地方,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也逐渐看透了许多。
就比如现在,她面对谢宴光的时候不但不觉得膈应,反倒还生出些见到故人时的欣喜。
谢宴光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女童,只觉得她所流露出来的神态颇为熟悉,像极了记忆里的那名女子。
仅这一点,便足以在他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层惊涛。
在谢宴光身后,是几位小辈。
其中有两名女子,皆十三四岁,五官秀气中带着还未褪去的青涩。
比较活泼的少女,扯了扯身侧少女的衣袖,悄声道:“表姐,这女娃娃虽小,倒懂得分辨容色高低,专挑最好看的卿和真人犯花痴。”
被唤作‘表姐’的少女关注点不在这:“萱儿,你不觉得她表现得过于冷静了吗?”
一名年纪稍长她们几岁的男子加入话题:“林师妹说的对,这女童坐在一堆尸体中间,竟不哭不闹。”
齐萱儿猜测道:“可能……她是被卿和真人的美貌惊得止住了哭?”
林问遖:“……”
这不靠谱的表妹,自小的脑回路便异于常人。
江晚粥老保持着睁只眼闭只眼的姿势有点累,眼皮都酸了,便将另一只闭着的眼睁开,并抬手揉了揉眼。
她望着满地的尸体,想到这里面死得是原身的亲人,思索着要不要哭上一哭,以表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