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北方人,对下雪并不感到稀奇。可棠城、苏城是南方城市,四五年都未必肯有一场雪。
出得包厢,方又感到时间的真实流转。天色沉昏,路上行人或撑伞或系紧兜帽,偶尔有什么都不带的,雪花绒绒落到脑顶,仿佛平白生了华发。
这时,室内的暖意便恰如其分,不再令人心生厌烦。
似乎有个心理学理论,人在相对更有安全感的地方,会心情更好?许远汀望着窗外,任思绪飘远,内心逐渐宁静下来。
“吱呀”一声,旁边包厢的门开了,许远汀下意识转头,撞进一双如清泉般澄澈的眼里。
毫无防备、向他展示了尚未来得及收起的微笑。
对方愣了两秒,也对她回以微笑,刚刚紧抿的唇线舒展开来,勾勒出一个令人愉悦的弧度。
“时奕,真巧。”许远汀同他打招呼,说完才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当面唤他的名字。
“你来这里……”
“我来这里参加比赛。”
两人的话音同时响起。
“你呢?”
“舞团巡演到苏城。”
“欸,那你怎么没发朋友圈?”如果不是正好碰见,许远汀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和时奕,在同一天来苏城出差。
“上次是第一次登台,比较特殊。而且,”顿了顿,时奕继续说,“我是苏城人。”
其实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必然的因果关联,不过许远汀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兴奋道:“哇,真的好巧。”
时奕走过来,与她并肩:“这是我有记忆以来,苏城的第二场雪。”
窗外天色越来越沉,乌云遮去最后一缕霞光,昭示着一天的落幕。
窗边,两人共享岁月静好。有些人只需要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现世安稳,沉醉的心有了归处。
许远汀终于想起来发问:“你和同事聚会?”
“嗯。”时奕点头,“你呢?”
“我和同学一起,不过里面太吵,我不想回去了。”傍晚让人变得真实,面对与屋里那群人不相干的时奕,许远汀终于可以坦然承认,她不喜欢李行和他的朋友们。
“我也是,出来透口气。”他自然地接话,没有问她缘由。
“那,我们一起逃离这里,怎么样?”也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也许是灯光太迷醉,许远汀仿佛受到蛊惑,脱口而出问道。
末了,才意识到自己的请求有多无理,她眨眨眼,干笑了两声:“逗你的。”
“好。”
两人的声音又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