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凌乐突然顿了顿声,“你手上的簪子可要拿稳些,若是抖上一抖,便要给我机会了,须知道,女子手上的力气,自然是不会大于男子,我虽然不曾习武,但也不是那般柔弱之辈!”
叶沐芸自然知道凌乐是条毒蛇,一旦让他寻了机会,他必会狠狠地报复,“原本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我也要好心提醒你,既然你如此聪慧,知道自己只是枚医谷的棋子,那为何不去细细查明一下,当年你的走失,是否是医谷之人故意为之!凌乐,莫要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你原来生来富贵无忧,又是何人造成你童年的悲惨之事!”
叶沐芸话音一落,凌乐周身的氛围骤然降温,如同秋夜中的寒风刺骨。她唇角微翘,心想,原来这位平日里云淡风轻的公子,在触碰到心底的伤痕时,也会展露出计较的一面。
攻击对手,就要直击其要害。回想起前世与凌乐的交往,叶沐芸深知,每当夜深人静之际,凌乐总会陷入梦魇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零星的片言只语。
正是凭借这些点滴的线索,她逐渐揣摩出凌乐童年的生活并不如意。如今,她再次利用这一点,试图触及凌乐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机不可失
刀刃未曾触及自身,自难体会其痛。凌乐亦是如此,医谷的阴影下,仇恨之种早已深深植入他的心灵,童年的纯真与欢乐被无情剥夺,他的性格也在扭曲与阴暗中逐渐成形。
叶沐芸曾在上一个轮回中对凌乐抱有一丝怜悯与心疼,然而,这份对男人的同情,最终却将她自己拖入了无尽的苦难深渊。她尝过怨恨的滋味,深知其中的痛苦与绝望。
如今,她已不再是那个轻易被情感左右的女子,而是更加冷静、理智地看待世间万物。对于凌乐,她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怜悯,也有警惕。她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她,只愿在这漫长的旅途中,守护好自己的心。
凌乐的心情被叶沐芸无意中触动,他那张柔和的脸庞上瞬间涌现出冰冷的杀意。周围的氛围因此变得凌厉起来,然而,这样的气势并未让叶沐芸感到丝毫的畏惧。毕竟,她与他已经有过一世的相处,即使上一世她曾对他心存恐惧,但如今,她已经洞悉一切,自然无所畏惧。
“你还知道个什么?”
尽管凌乐在那一刻对叶沐芸心生杀意,但更让他惊愕的是,这女子竟然对他毫无畏惧。就在那一瞬间,他不仅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更有一股强烈的征服欲在他心中升腾。他想要完全掌控她,仿佛这样才能满足他内心的渴望。
凌乐只是微微侧目,但那眼中的锐利却让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叶沐芸表面上维持着冷静,但手心却已微微湿润,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就连她身旁的红绸也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担心在这男女体力的悬殊差距下,叶沐芸可能无法抵挡凌乐的攻击。毕竟,在这世道上,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就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叶沐芸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内心的激动和期待压制住。她张开嘴,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平静,仿佛刚刚内心的波澜从未存在过。
“凌公子或许是不信,但我却也要说,我家婆母恐怕已然是时日无多了。”
叶沐芸声调不高,但却能保证凌乐恰好能够听到。
谁知凌乐听罢,不但不疑惑,反而却恼羞成怒,“你胡言乱语,你家婆母对你已然不错了,你又何必这般诅咒于她?”
可叶沐芸闻言,非但不恼不怒,反而在她内心长舒一口气,凌乐的下意识反应,足以说明了实际上他对镇国公府是多有关注的,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关注,叶沐芸才更有下手的地方。
不得不说,叶沐芸处理她对手的手段,都有那个气死人的本事儿。
“凌公子恼个什么?我不过是为了缓解心头的紧张,随意说说罢了,你让你的那些朋友们都退后些,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胡言乱语、乱说一气了!”
叶沐芸语调轻快,反而给人透露了一种很无所谓的态度在里头。
凌乐一时之间,分不清是真是假,只能暗暗地朝向竹林里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不必轻举妄动!
凌乐收敛了自己身上的冷意,沉眸道,“你说吧,我想听!”
他的这番态度,顿时让叶沐芸觉得宋无忧尚且还有救,若不是为了救宋无忧,她才懒得与凌乐在此多废口舌之争,毕竟她与凌乐能够这般静下心来好好‘谈一谈’的机会,本就不多了。
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一回再想寻个什么时机,她恐怕她的脑袋都会被凌乐当球踢了。
瞧瞧,她嘴上说的分明是为了凌乐好,可实际上却做着挟持他的事情。
这倒让凌乐又气又恼,可一时之间又拿叶沐芸没有办法。
“快说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们,哪怕是我也不能保证能够阻止多久,毕竟,你自是知道,我对他们而言,不过就是个品质上乘的棋子。”
眼见叶沐芸又是一阵沉默不出声,于是凌乐不耐烦地催促
道。
谁知叶沐芸轻轻一笑,女子身上自带的依兰香却不经意间飘进了凌乐的鼻间。
凌乐闻后,随即一怔,这抹熟悉的味道,似乎早已经深刻在他的骨子里,竟有许久不曾挥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