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冷酷地陈述,“这会触发一系列的并发症,厌食症不过是其中之一。
”
“病患在内心深处拒绝接受自己的人类本质,然而却必须依赖人类的生存方式维系生命。
每一次的进食,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自我折磨的精神酷刑,随着这种厌恶感的不断累积,他们的畸变意识与原本的肉体将愈发疏离,如同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相交。
”
李维陨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因此,靠这种东西维系生命吗?”
周肆挥挥手,示意队员们把罗勇抬走,罗勇的精神状态很糟糕,肉体也没强哪去,唯一称得上幸运的是,他还没对自己进行那些残忍的截肢,亦或是更换皮肤、脏器等行为,仅仅是植入神经纤维仿生线的话,还算不上致命。
两人就这么站在一起,望着队员们将罗勇抬上车,送往医院。
李维陨觉得自己放松了不少,吸完最后一口,将烟蒂随意地丢到一边。
烟雾缭绕中,李维陨眯起眼睛,低声道,“周医生,这件事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
“先上车。
”
周肆直接朝着李维陨的警车走去,李维陨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笑了笑,周肆总是这样,搞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随叫随到的顾问,而周肆才是监察局的组长。
李维陨坐进驾驶位,旁边,周肆已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静默地等待了。
周肆的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但李维陨知道,周肆并未入睡,只是在沉思,一声不吭。
李维陨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他喜欢工作时的周肆,总是充满激情与一定的幽默,而工作之外,周肆就像开启了节能模式一样,冷冰冰的、死气沉沉。
他知道,周肆对他没有敌意……周肆对任何人都没有敌意。
周肆之所以会是这副性格,一切还要追溯到四年前的那场事故。
李维陨时常会对周肆感到同情、惋惜,他不止调查过周肆的相关资料,还翻阅过周肆的社交媒体。
在那场事故前,周肆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幽默风趣的家伙,他经常会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一些有趣的生活小故事,但在那场事故后,他的社交媒体就再也没有更新了。
那巨大的人生转折不止改变了周肆的人生、事业,连带着他的性格也一并扭曲,似乎曾经的周肆已经彻底死在了那场事故中,如今活下来的,仅仅是一个空有皮囊的行尸走肉,其下的灵魂早已迷失。
李维陨有些难以忍受这令人焦躁的宁静,至于抽烟,他今夜已经吸食够多的尼古丁了。
就在李维陨想播放些歌曲打破这份沉默时,周肆主动说话了。
他依旧闭着双眼,发号施令道,“先送我回诊所。
”
李维陨侧头瞥了周肆一眼,不悦道,“我是你的司机吗,周医生?你就不能自己开?”
周肆说道,“我之前被诊断出了精神问题,依法终身禁驾。
”
“依法?”李维陨讽刺地笑了,“这时候你倒开始讲法律了?”
周肆沉默了几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转移话题道,“相关的资料已经调出来了?”
“早在我们定位到他的位置时,就已经调出来了。
”
“他的名字叫罗勇,曾是一位化身劳工,服务于智匠人力公司,你也知道这种大型人力公司都是做什么的,他们利用识念网络,把罗勇的意识上载至远在非洲的化身躯壳,进行基础建设工作,又或是流水线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