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失去了爽朗的笑容,僵硬着一张脸,摇摇头,“我出去放马,等一下就进来。”
转身逃避,可耻但有用,能晚一秒是一秒。
“小师兄,你可要快一点啊,我等着你。”白琅月含着笑意的嗓音从林清和身后传来,清晰无比地钻进林清和的耳朵。
林清和身形一僵,脚步不利索,差点摔了一跤。
林清和绑好缰绳,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最后,眼一闭,心一横,走进了院子里,和白琅月一起看起了放在院子里桌子上的水利工程图纸。
这些图纸,有关于川江堤岸,水坝,水渠规划,蓄水湖各种图纸,有堵有疏,两相合宜。
不过一会儿,林清和就沉浸在了学子提交上来的图纸之中,忘记了站在他身侧的白琅月。
白琅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静静地看着林清和,心中一片宁静,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着小师兄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在水泥坊前面。
“安先生!安先生!出事了!村民又闹起来了!”
林清和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向院门口,手中的图纸放回了桌面。
没有人,高声呼喊的声音还在继续。
安先生从房间里出来,神色严峻。
白琅月往身侧移了一小步,按住了林清和的肩膀,低垂着眼看林清和,“没事,小师兄,之前秋学子不是和你说过了这件事吗,现在不过是又出现了。”
“我知道,我只是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看规划图看得太认真了。”林清和轻声说道,没有拍开搭在他肩上的手,静静地看向院门口满头大汗的青衣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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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衙役看着年纪不大,二十五岁左右,孔武有力,浓眉大眼,国字脸。他一边说着,一边擦着脸上不断淌下的汗水。
“白大人,安先生,林院长,村民们又闹事了,还拉住了学子,赶紧过去看看吧。”云建白擦着汗,站在院门口,“我知道路,我带你们过去。”
一行人急匆匆跟着云建白去到了一处四处开阔的荒野田地,远处隐约可见两方人马不断拉扯,声音嘈杂,听得模糊。
近了,林清和等人就听见了村民凄厉的声音,直冲云霄。
“你们不能做么做,河神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凭什么来我们家的地上开水渠,川江河神是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的,我已经祭祀过了,你们在这样下去,河神发威,淹到你家门,让你无处可归!”
“不能开水渠,开了水渠,河神就要一直住在我们这了,不能开啊,不能开!”
“滚!你们快滚!从我家地上滚出去!”
“冷静!冷静!”
“什么祭祀?”
“河神收了我们的祭祀品,他怎么会不保佑我们呢,你们来这里就是捣乱,惹河神生气,快滚!”
“对,快滚!”
村民与学子乱作一团,手上脚上的动作一个都不含糊,村民们嚎叫的声音把学子们压得死死的,从声音气势上这一块,学子们输得彻底。
但论身手,还是学子们更胜一筹,得益于林槐夏的教导。
不过有几个大婶,学子们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万一伤了她们,只能躲着。
杜晃就没有受过这么窝囊的气,他的手臂上,脖子上,脸上,多出了好几道指甲刮出来的血痕,头发乱糟糟的,头皮生痛,被大婶们扯得。
后来,他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别了,使劲往地上一压,梆梆几拳下去就都老实了。
杜晃劲大,一只手按了一个大叔,另一只手按了一个大婶。
他们的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一会儿是河神会惩罚杜晃,一会儿是对杜晃的人参公鸡,嘴里的话就没停过。
不止是杜晃这样,其他学子和衙役也是一样。
林清和几人真正到达“战场”时,差不多已经接近尾声了。
林清和还是比较欣慰的,学子们除了形象差一点之外,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起码没有被村民们按在地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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