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走心的借口,却在朝堂上,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很明显啊,人家就是不把刚登基,龙椅还没有坐热的新君放在眼里。
偏偏又扯出“孝道”的大旗。
在孝道大如天的古代,确实好用。
杨复礼非常理解,并无比大度:“李侍郎果然是至孝之人,朕自当成全。”
杨复礼点点头,就在那位要为乳母尽孝的李侍郎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暗自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得意的时候,杨复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既是这般纯孝,只是扶棺回乡哪儿够?朕觉得,还该丁忧!唔,就给你三年的假期,让你好生在老家为乳母守孝吧。”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众朝臣:……皇帝,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为乳母守孝,丁忧三年?
李侍郎更是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咳咳,不是感动,而是羞愤。
他说要送乳母回老家,不过是个托词,只是想找个借口,好与众大佬保持一致。
但,真要是让他给乳母守孝——
啧啧,都不用真的守孝,只是这句话传扬出去,李侍郎的体面也都丢光了。
堂堂世家子,一部之侍郎,居然要为一个卑贱的奴婢守孝三年?
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李侍郎已经能够想象,若是此事成真,未来他再被人提及,就不是名门之后、当朝权臣,而是、而是“乳母孝子”!
“不!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不能落下这样的“外号”啊。
更不能丁忧!
他只是想追随大佬的脚步,请几个天假,让陛下知道无人可用的窘困。
他不是真的要离开朝堂。
丁忧!还三年!
朝堂之上,从来都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而是数个萝卜争抢一个坑啊。
即便他是世家子,可六部统共才十二个侍郎,京城的世家子则是十二的数十倍。
李侍郎敢打赌,自己前脚去丁忧了,后脚自己的侍郎之位就被旁人占了去。
“臣、臣只是感念乳母早些年的抚育,她为了老臣,更是终身没有生养。无儿无女的老妪,连夫家的祖坟都进不去。老臣怜惜,这才想要在自家祖坟给她画一个墓地……”
李侍郎急了,赶忙解释。
他这不是尽孝,而是怜悯老弱。
乳母不是他的母,也不是祖母,根据礼法,无需守孝。
更不用丁忧啊!
“嗯嗯!朕懂!朕都懂!李侍郎,你果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你放心,朕理解,朕准假!你呀,就好好的回老家丁忧吧!”
杨复礼则仿佛没有听懂李侍郎的解释,仍然大方的“赏赐”李侍郎去丁忧。
李侍郎面如土色,双腿发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苦求皇帝无果,他只能扭头去看自己的顶头上司——王尚书。
王尚书也有些错愕。
知道皇帝流氓、无赖,没想到他能如此的荒唐胡闹。
居然让臣子去给乳母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