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碎玻璃扎进去,两个医生帮他剃光后面的头发,用小镊子取了三个多小时才处理完。
“就……就是。”棠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举着手机隔空比划,“脑干那个部位吧……”
“少来了,你知道脑干在哪吗。”盛星来习惯性吐槽,“怎样,你前夫有没有被砸得半身不遂?”
“……一块玻璃而已,要砸得多精准才能半身不遂。”
“那你心疼什么。”
棠宁瞬间炸毛:“我什么时候心疼了!”
“哦,那你再重复一遍刚刚给我打电话,最开始说的那句话?”
“……”棠宁小声哼,“我就是让你帮我照顾一下嘤嘤怪。”
“连儿子都不要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棠宁默了默,突然觉得在某些时刻,她这个毒舌的闺蜜,简直比蒋林野还能叨叨。
“你帮不帮忙,不帮拉倒,我找别人。”
虽说家里的喂食器几乎全都是自动化的,就算棠宁出差一周不在家,嘤嘤怪自己一只猫,也有吃有喝有零食,能像过去每一天一样潇洒。
但她还是不太放心,想找个人帮她看着点儿子。
“哎别别。”盛星来逼逼够了,赶紧道,“我这不是没吃过爱情的苦,皮痒痒嘛。”
“你少立这种fg,说不定明天就有人替天行道。”棠宁说完,又觉得不对,“等等,你有完没完,哪来的爱情。”
盛星来撑着下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小姑娘,嘴硬会被拖出去太阳的。”
棠总冷漠地挂了电话。
她打个电话的时间,那头缴费台也印好了缴费回执。
棠宁把回执单折叠两下放进口袋,摇着大尾巴回到蒋林野的病房。
他现在住的这个房间,和棠宁当初出车祸住的是同一间,只不过不同楼层。但屋子同样朝南,有巨大的落地窗和会客室,夜幕降临之后,能看到窗外大片绚烂的星空。
蒋林野坐在窗前,背对门的方向,后颈和后脑勺都贴着纱布。
面前的小桌放着电脑和一杯已经冷掉的牛奶,医生诊断轻度脑震荡,他胃里犯恶心,一点胃口也没有。但风雨无阻在哪儿都得办公,这次的事故不难处理,可是有点麻烦,厨房瓦斯爆炸震碎了窗玻璃,这种事儿发生在一个新型的养老园区,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奇幻。
唯一能安慰到他的可能是园区没有完全开放,本来就没住多少人,那两位老人被棠宁叫住,当时也没有进屋。他是这场事故中唯一的人员伤亡,不知道算不算不幸中的万幸。
可蒋林野心情还是很糟糕。
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盯着电脑屏幕时,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棠宁在窗玻璃的倒影里,看见了他的表情。
她抱着大尾巴,凑过去小声叫:“小蒋同学?”
蒋林野身形微顿,放下鼠标转过来。他唇角有些发白,微微抬眼,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中有询问的意味。
“我给你带了一点吃的。”棠宁放下手中的小外卖盒,很快注意到他手边那杯明显没有喝的牛奶,“医生不让你进食吗?”
“没有。”蒋林野垂眼,她带了水果沙拉,和两块芒果慕斯。但他看到这个同样没胃口,“我有点累,吃不下去。”
“那就不要办公了。”棠宁在他身边坐下来,叨逼叨,“我爸都没你这么工作狂。”
蒋林野微微抿唇,扯开话题:“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出门左转,去找医生要把刀,帮我把前面的头发也剃了。”
棠宁蒙了一下:“为什么……”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觉得后面头发被剃了不好看吗?没关系的,没人能看见啊,就算看见了,也没人敢嘲笑你……”
蒋林野声音清淡地打断她:“不想去就算了。”
说完,他又一言不发地转过去,盯住电脑。
棠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