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的气质一样,莫名让她觉得,这个人有些阴鸷。
黎式知道南粤有话要跟自己说,便直说自己还有事,暂时失陪。亚佐神色自若,回了句自便。
离开了几步,黎式想起什么,又回返过来,对他道,“你都冇经纪人,要什么就同我讲。我虽不比他有钱有势,但将你调过来,总不能亏待你。”
难道他留在堂口每日就是吃香喝辣吗。天天喊打喊杀的人,外在条件才是最次考虑的东西。她没见过真正的黑帮,无法想象这些是正常的。毕竟,他自己也好,乌鸦也罢,都在尽力给黎式创造一个,完全隔离掉地下黑色的世界。
话说回来,或许,他还要感谢黎式。给了他一个能够重新体验普通人生活的机会。
亚佐笑笑,只说了一个好字。
南粤想和黎式说的话,其实是感谢她。因为黎式提前支付了她一半片酬,让她得以用这一笔钱,填补了外公治病需钱的空缺。
“傻女来的,谢我做什么,这本来就系你应得嘅。倒是我要多谢你,愿意来拍我这部戏,都算系一种成全。”她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孩会主动曝露有关自己的事情,思忖了一番后,还是说道,“南粤,其实我都冇多帮你。以后,你可能会碰到真的帮助你的人,你会产生更大的感激。但唔好再随便同人袒露自己的事,唔系每个人都值得信任。有些寻常的话,也许某一天会翻过来,成为伤害你的武器。”
南粤愣了愣,她才十八岁,因为父亲的事情被迫出社会,却也不过几个月。她自小诫古训,听善教,是外公亲手带大的,有些事自然是想不到。但她也能很快消化这些善意的提醒,又与她道感激,“多谢黎小姐提醒,我都会一直记得。那边化妆老师在喊人,我先去做嘢。”
黎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越发肯定自己没有选错人:活力、积极,漂亮但不娇弱。
拍到c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幸好现在是夏天,日照时间长,天还算光亮。这场戏很重要,男女主角的第一次见面。在室内拍摄,几乎全剧组的人都聚到了场子里。
这也是亚佐的第一场戏,临上场前,化妆师还在给亚佐的头发上蜡胶,因为他身人高马大,就只能踩在木箱上。
亚佐低着头看剧本,本子已经被星星点点写上了笔记。
黎式拿着一瓶水走过去,递给他,却被他推回来。
“亚佐哥你紧张?”
“不紧张。”
“点解水都唔饮?”
亚佐抬起头来,确实没有什么紧张的神色,他笑了笑道,“你几时见过大佬出街前仲饮茶的?做嘢,都一样。”
“也对。”
化妆师收工暂时离场,黎式上下打量了面前男人一番,对他的造型很满意,不禁赞道,“正啊,亚佐哥,你那么一扮上,还真有些像。”
“像?”亚佐的语气突然有了转变,“像什么?”
他的反问一下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夸你靓啦。”黎式匆匆退开了两步,故作镇定微笑离开,“我最后去检查一下摄影同灯光,亚佐哥等下就睇你啦。”
看她背影,亚佐面色不能说太佳,可又无可奈何。
很多事情,当事人看不明,旁人早就睇得十分清。很可惜,有关于她,他只能做这个旁人了。
a。m。09:00
a组一场:一镜一次——拍板——action。
程月接了一个单子,是有个同事推掉不谈的。一个议员的预保单,雇主叫什么袁达通,油盐不进,难搞的很。同事还没进他办公室的门,就被叫了security(警卫)抬走,顺捎还被问候了老娘。气的那个同事回来直骂——我是去卖保险,不是去卖棺材。
经理灵机一动,把这个单子给了程月,颇为信任的拍了拍她的肩。“阿月,边个都知,你系我们公司的金牌嘛,这事儿就交畀你,倾下议员的保单,这个月的销冠我提前颁发畀你,唔好畀我失望咯。”
同事抱着同情的目光,有些担心地同程月讲,“袁达通可是出了名对保险经纪有偏见,你。。。”
程月喝了一口咖啡,笑笑道,“可我对钱没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