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没有选择人生的权利,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但是,那些被你杀掉的反对派以及平民百姓,你觉得他们关心这件事吗?他们会因为你别无选择而原谅你犯下的罪行吗?”龙戬凝视着刘宪说道。
“他们不会,换做我我也不会。”刘宪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是的他们不会,除了那些圣母心泛滥的人,没有人会。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纯粹是在放屁,真正的血海深仇是不可能简单了结的。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也许有理由,但理由改变不了行为的本质,有些事即使你有千万种理由它也是错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刘宪低下了头。
“没有人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谁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付出代价,你为了生存杀人,那么如果有一天,你因为失败而被杀的时候,就不要有怨言,因为这是注定的。曾经有个人,他替政府干坏事却被杀人灭口,他为了报复政府害死很多无辜的人,可他被我杀死前却跟我说自己有多么无辜。逃避现实,逃避因果,推脱责任,这种人是我最看不起的人之一,我希望你不要成为这种人,明白吗?”
“是!”刘宪行了个不知道哪国的军礼。
“我不是在指责你,不止阿力,我们谁都没有资格指责你。能来这里的人,谁没干过缺德的事?你问问他们,哪个是干净的?”龙戬随手一指。
“要说罪行,我们当中我应该仅次于你吧。我当孟总副手的时候,给他处理过不少竞争对手、绊脚石和背叛者,加起来快三十人了。本来我都被判死刑了,是队长救了我。孟总对我有养育之恩,他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就像队长说的,我也许有理由,可改变不了我曾经是个罪犯的事实。”杨正华对刘宪说道。
“我嘛,我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自己是军阀,把我训练成雇佣兵。他有二十多个孩子,可无论男女都是他的武器,最后他兵败被杀,兄弟姐妹们死的也差不多了,大家各自寻找出路。我不是为自己开脱,我的生长环境虽然恶劣,可我并不喜欢欺负弱者,没意思。可就像你们经历的,没得选啊,那些年我造的孽,迟早要遭报应啊。”金狮喝了一大口酒语气稍显无奈的说道。
“我倒是还好,我以前是R国重量级格斗冠军,还是化工硕士。选择当兵只是为了体验另一种活法,虽说文化高,但我没有走科研而是当了侦察兵,不过在一次任务中我因为失误导致人质被杀,被迫退伍。之后因为履历上有污点正规公司也不要我,所以只能当雇佣兵了。”北极熊摊了摊手。
“我倒是没有误杀人质,不过我们那个政府就不是啥好玩意儿,杀人灭口的事儿我也干过。后来发生分裂,站错队了,只能逃跑。”蓝鲨躺在椅子上,目光无神盯着天花板,随后他转头问龙戬:“我们说了这么多,队长你有啥污点?”
“我?我是C国最大的黑帮头子,你说呢?”龙戬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蓝鲨。
随后龙戬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人一向奉行利己不损人,我可以保证在我扩张地盘的途中没有杀过好人,但是要说没有无辜的人我不敢确定。”
“这两者有区别吗?”欧阳力问。
“当然有,无辜跟好坏没关系,有些坏人在某些事情上还挺无辜呢。这世上好人很少,坏人也很少,大部分都是不好不坏的人。然而在极端条件下,例如绝对利益或者生死面前,这些不好不坏的人中,大多数人会立马变成坏人,人性是很丑陋的。剩下的人中很少一部分人会变成好人,还有一部分是始终不好不坏。至今为止我遇见的人当中,能称作好人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夜莺算一个,溪兰那个公主算一个,威廉也能算一个,剩下的不说了,你们也不认识。”龙戬其实是想说叶苗,但他并没有说出来,他已经跟她没关系了。
“所以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给我牢牢记住,从你们加入我小队的那一刻起,你们就跟以前的生活说再见了。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人,来这里最起码要做那种不好不坏的人,你可以不干好事,但不能做坏事!如果我发现有谁做出无故欺负平民,奸淫掳掠,吸毒贩毒之类的事情,我就毙了他!”龙戬加重语气说出来这番话。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回复道,欧阳力浅浅的笑了一下。
“尤其是你刘宪,你泡妞我不管,但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招惹好姑娘的,这点你放心,这种事我以前也没做过。”不等龙戬说完刘宪赶紧解释,其他人努力憋笑。
“行了,就到这儿吧,散会!”
众人回去以后杨正华留了下来。
“有事?”龙戬淡淡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但一直没太敢问。”杨正华挠了挠头。
“说。”
“孟总当年起家到正式建立势力花了近十年,控制整个琼川市又花了近十年,打点下面维稳上面差不多又是十年。从他正式建立自己的势力到倒台这二十多年间他就没一刻是消停的,而你用了不到十年控制了全国,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问题在杨正华心里憋了很久了,当初孟桦也和他讨论过,讨论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所以孟桦也猜测龙戬背后有什么大人物。可杨正华跟了龙戬后根本没发现啥大人物,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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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我跟他是两种人,全国有很多跟孟桦类似的人,而龙戬只有一个。我不用打地盘,因为这类人已经给我打下来了,我只要负责接收就行了。我所说的扩张势力其实就是在收编这类型人。”龙戬漫不经心的说道。
“啊?就这么简单?”杨正华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就这么简单。这些所谓的大人物都有个通病,就是怕死。跟他们相比我没多少钱,没多少权,可我就是能要他们的命。我扩张地盘的过程中有很多人不信邪,最后都一个下场。当然,我能做这些的前提是国家高层不稳定,其实本来我也想慢慢来的,秦政出事以后我才加快速度的。如果没有邪教捣乱高层没有出事的话,恐怕我拿下第一个一级行政区域国安局就得派人来杀我了。”
“秦政?他怎么了?”杨正华听的更懵了。
“呃——”龙戬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这件事我没告诉过你们,说是车祸,不过我觉得他应该遭到了暗杀,好几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现在醒过来没。那几年电视上看到的都是替身,目前我国政治方面由前国安局局长王庆霖负责,军事方面应该是玉天明兄弟在执掌。”
“天呐,国内居然还有这种变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我的途径,我手下的情报部门堪比政府机构,你以为我控制那些‘大人物’只靠暗杀?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任何人,要是玉元振知道了非得跟我拼命不可。”龙戬压低声音叮嘱道。
“是是是。”
“总之呢,能控制国内所有地下势力,我靠的是我手下的能人。只要搞定一部分地区,其他人听闻我的实力后就会受到影响,后面就简单多了。”
送走杨正华后,龙戬躺在床上回想自己这些年做的事。当初自己要建立一个阴影社会,嘴上说是为了自己能有资本复仇,为了兄弟们能有更好的出路。自己劝陆方盛不要报复社会,可自己就没有报复社会的想法吗?现在想想多少有一点,曾经自己真的很恨这个社会啊,就因为这个社会的黑暗面,人性黑暗面让自己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诚然,自己提出了那个把世界分为阴阳两面的理论,自己知道黑暗面一定会存在。可这个黑暗面真正伤害到自己时,还是忍不住的愤怒,忍不住的想要反抗!
他建立了一个阴影中的秩序,虽然他没有伤害那些弱者,可他的手下暗地里有另一条生意的通道,逃税和走私这两项罪名肯定是会犯的。虽然他再三叮嘱下面的人要低调,花钱不要大手大脚。可如果细算就知道,他这些年从国家手里拿走不少的钱。这其实就是在变相的报复社会,只是他还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终究还是个俗人啊,龙戬自嘲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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