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干舌燥间,卫星河抽了瓶场地里买的矿泉水,一个人蹲在外头喝。回棚的时候却偶然听见工作人员在聊天,问及她这个“主美”的资历,怎么年纪轻轻不见名头却脾气这么犟,太不好合作了。
卫星河脚步微顿,但还是装作没听见一样,拎着矿泉水回到了拍摄场地。
一路上,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对自己的质疑。她到底为什么一直坚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拿着不符合常规原理的外挂,只要动动手指就能从另一个没人知道的平行世界换钱过来,甚至放下道德感和善恶观的话她甚至还可以凭此发大财。她现在辞去一切工作,专心凭借两个世界的穿梭功能享受也不是不可以,那她为什么还要继续工作?继续摸爬滚打着受气?
秋冬季节,夜晚来临得越来越早。
卫星河离开摄影棚的时候还有几个工作人员留下来扫尾。林肴他们早就走了,等到她从几百米远的一家小小超市买面包回来摄影棚,最后跟工作人员交接第二天工作的时候,棚里就剩下几个搬运器材的人和齐崇年了。
齐崇年突兀地一个人靠在角落里,坐在一个大纸箱上,头上扣着灰蓝色的卫衣帽,正在低头扣弄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脑门顶上长了眼睛,明明全程一直低着个头,但偏偏卫星河一进来,他就敏锐地扬起脑袋,视线牢牢锁住了这边。
说实话,他今天一直这么老盯着自己看,卫星河怪瘆得慌的。她背过身去皱了下眉头,跟工作人员交代好后就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离开了。
打车的时候,孙伏忽然打电话过来问她工作完没完。因为之前不确定几点收工,所以卫星河并没有告知孙伏确切的下班时间,只打算自己打车回去。
孙伏听说她已经完事了,沉吟片刻,说道:“好,我叫人去接你,地址发我。”
在味道奇怪的出租车上吃东西感觉确实不太好,因此卫星河宁愿在这里等一下,等孙伏的车来接,正好把手头的面包吃完。
她就背着包蹲在摄影棚边上啃面包,扎起来的头发因为忙碌了一天显得有点凌乱,贴着鬓侧被风吹得乱飘,叫她烦心地全撸到了耳后。
天边太阳渐渐暗淡,深海一样暗蓝的光笼罩了目之所及的每一处,孤零零伫立在身后的建筑逐渐变成黑色的影子。
一点脚步声出现在身侧,卫星河咬着面包一抬头,就看见了手里拿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视线一直看向自己的齐崇年。
他慢慢走向门口,也学着卫星河的样子蹲在门边,宽大的卫衣帽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一个下巴,唇形颇为精致。
卫星河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心里虽然搞不明白他干嘛老那么看着自己,但说到底挺烦他的。因此,两个人就这么一句话没说地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守在两侧,说不上是默契还是倔强。
在来接卫星河的车到来的前三分钟,孙伏才发来消息告知她这个被他叫来接她的人就是赋闲在家没事儿干的孙牧。
他原来的房子离他的学校太远,所以开学之后就一直筹划着换一套,最近才开始着手。因此换房的空档就暂时先在孙伏家住着,过几天再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