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生倒是相对来说腼腆些,话比较少,带着南方口音,白净斯文。
这一次见面其实就是彼此熟悉一下。这些富二代只是因为兴趣才聚在一起的,根本不着急出成品,卫星河提前一天准备好的设计计划都来不及说出来,大家就吃喝聊天着把时间混过去了。
齐崇年当时没去。
卫星河并不意外,她听齐昀景说过,齐崇年只负责挂名出钱,支持一下堂姐事业而已,并不真的参与工作室项目。
她尽量大大方方地跟大家聊天,但因为谈不到真正工作上的事情而觉得有些无聊,甚至开始期盼着这场饭局结束。
她本以为齐崇年大概一直都不会出现,没想到的是,就在她盼望到饭局结束,正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家的时候,齐崇年竟然过来了。
他仍然开着那辆奥迪,一下车,那腼腆男生就熟悉地招呼了一句:“大齐!”
齐崇年似乎跟他们很熟悉,招呼刚打完就一起聊着决定去别的地方继续玩。
卷发女孩很客气地问了旁边站得远远的卫星河一句要不要一起,卫星河拒绝了,说还有别的事,对方就体谅地没有再多问。
离开的时候,卫星河慢慢走在马路上,听着身边汽车轮胎擦过地面的声音,抬头看着白茫茫的天空,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隔着屏幕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跟齐昀景他们没什么差别,但真正面对面站着,她发现自己完全融不进别人的世界里,他们非常友好、非常客气,但也很遥远。齐崇年一露面就能看出是他们的同类,她吃了一整顿饭都还是徘徊在外。
莫名其妙有些矫情的卫星河一边走一边拨通了翟文归的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我好孤独啊”。
翟文归:“?”
翟文归:“少放屁,今晚上出来吃火锅。”
卫星河仿佛一瞬间就从飘忽不定的状态落到了实处。
“OK。”
她挂掉手机,忘掉了刚才的事情,开始计划今晚的时间安排。
齐崇年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
这几个朋友都是他和他堂姐齐昀景从中学时就认识的老友,他们对齐崇年这个性格习以为常,因而晚上所有人都还在卡座里玩,只有齐崇年单独提出来提前离开时,所有人都没在意。
当时正是晚上七八点钟,城市最繁华的时候,车流像是繁星一样从街道上流淌而过,灿如银河。
齐崇年喝了点酒,虽然没醉,但还是喊了个代驾。
代驾是个性格挺爽朗的阿姨,有着一口南方口音,一口一个语调奇怪的“小伙子”,听着还怪亲切的。
齐崇年捏着鼻梁闭眼缓解脑袋的晕眩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代驾阿姨聊天,听她聊自己在外工作的女儿、老家久违的街道以及异乡解酒的土方子。
他挺喜欢跟阅历丰富的长辈聊天的。以前去南方古镇村落给齐昀景采风的时候,他就最爱操着两句刚学不久的当地话找上了年纪的老人聊聊天、听听故事,卷着裤腿赤脚坐在河边,一聊就是一下午,仿佛日子都压扁碾碎在了清凉的溪流里缓缓浮动。
算起来,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齐昀景了。他跟齐昀景在家里同辈的兄弟姐妹之间算是脾气最投的,一个钟爱于钻到荒山野岭拍片子,一个钟爱于钻到荒山野岭钓鱼闲逛学方言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