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当时其他的细节就要等另外的伤员恢复了再问,沈元义检查过他们随身携带的记录仪,里面的芯片部分损毁,还要技术部门介入修复。
灰头土脸的沈元义瞧见秦羽的脸色,劝慰道:“秦医生你去歇歇吧,起码现在人找到了,上校一定会没事的。”
秦羽摆摆手,他问:“吊坠是将军给你的?你们能找到上校是不是靠的它?”
“是,”沈元义点头,“当时靠近那个山洞的时候吊坠突然发烫,要不是它我们大概率就要错过了。”
他说着心里一阵后怕,经此一役沈元义更是深知它的重要性。方才他让自己的副官跟上飞行器,亲自护卫它送回云泆手里。
秦羽闻言颔首,闻牧远和队员身上的通讯定位设施全部被爆炸的巨大威力破坏,若不是吊坠的存在,恐怕结果不堪设想。他想到自己当时还在心里戏谑闻牧远豁得出去,结婚之后为云泆搞出这么个小玩意,这会却只余庆幸。
云泆那边的指令很快下达,他们面前的飞行器再度升空。
空气被搅动,烈烈大风卷起尘灰,秦羽一时被迷住了眼,恍惚间他不得不承认命运的确是无常的东西。
被救者和施救者,不同的身份在冥冥中被倒反置换。
阴沉的云层被蓦然冲开,一缕光芒乍泄,照亮了荒山一角。
云泆看着通讯器上的位置显示不断逼近,回头示意杜主任动作快点。
时间的流逝变得可感,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杜潭欲哭无泪,抽取信息素提取液是大事,而当这个人变成云泆时那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手里的针筒是特制的,内容部分狭长,但针管直径骇人,远超寻常尺寸。杜潭在科室里向来以手稳闻名,此时那双手却在轻微颤抖,云上将要是有什么闪失他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云泆腺体受过多重的伤北境军医院的人都知道,毕竟当时抢救行动他们全程参与,可现在他不过刚刚痊愈就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杜潭劝也劝不住。
他屡次想开口,可一想到这是为了救闻上校就瞬间哑火。后来他退而求其次,让云泆降低抽取浓度以免信息素紊乱,但云泆毫不犹豫拒绝了他的提议。
杜主任心里打鼓,举着针筒走上前,却见云泆抬手让他稍等。
云泆垂眸,瞿千岱给他打来了通讯,他接起。
“闻牧远的事我知道了,现在你准备怎么做?”瞿千岱那头声音有些嘈杂,像是在室外。
“秦羽应该报备了,”云泆说,“我现在在医院。”
瞿千岱没有马上开口,他顿了顿,像是早有预料:“如果我阻止,你还会坚持对吗?”
“是。”云泆平静道。
“好,”瞿千岱不再多说,他补充道,“闻牧远身体的具体情况我让周希那边压下去了,他在军队声望高,这件事不宜张扬。你自己注意分寸,最近席家异动很多,主战派不能同时失去左膀右臂。”
云泆很轻地“嗯”了一声,旋即挂断了通讯。
他抬眸看向面色如同赴死一般的杜潭,最后命令道:“动手吧,我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抽一点信息素不会有事。”
杜潭额角的青筋直跳,他心说这哪里是一点?但云泆如今的态度表明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他放弃挣扎,让护士准备消毒。
冰凉的酒精在后颈快速蒸发带走热意,敏感的神经被唤醒。下一秒,一种直达灵魂的痛苦钻骨透髓,直击云泆大脑。
剧痛伴随着锐刺深深钻入,云泆下意识想蜷身,但抽取过程必须保持稳定,旁边的医护人员刚想上前帮忙就被云泆制止。
他脸色惨白,竭力压下脑内强烈的痛意强行让肢体放松,额角因疼痛产生的冷汗直滴,滑落而下打湿了前襟。
不知过了多久,粗壮的针管被抽出皮肤,细长管芯内充斥着少量红色液体,那就是信息素提取液。
钝痛在后颈蔓延,云泆四肢条件反射一般痉挛,脖颈之上青筋迭起,大概过了五分钟他才彻底恢复对身体的控制。
杜潭在旁边看着也痛,见他缓过来一些立马上前递了一杯水。云泆手背上的经脉仍在抽搐,他接过水猛灌了一口,来不及吞咽的液体顺着嘴角淌下。
抽取信息素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但有一点和其他大手术不一样,就是它不会留下明显的创口。
就算抽取的过程再痛苦,到最后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抵就是脖子有些泛红。
云泆快速捡回理智披上外套,腺体的神经仍陷于剧痛中没有缓过来。
阵阵涌潮中他想起闻牧远送他礼物那天一切如常的表现,甚至还主动来中心塔接他下班。
alpha对他温和地笑,尾巴一如既往粘人可爱,如果不是云泆察觉了一些端倪,他甚至完全不会开口。
真是很笨的一条蛇。
云泆撑着椅子站起身,他脚下晃了晃,心里复杂的情绪像是打翻的颜料,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