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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书,做题,改题,迟绛饱受折磨又不自觉乐在其中。
努力学习的时光持续了一个月,迟绛和闻笙这才渐渐熟络起来,尽管谈话内容无关风月,只关乎化学或生物。
伴随而来的好消息是小猫顺利出院。
迟绛那天下午几乎是飞奔着跑到宠物医院接孩子。抱起小猫,亲了又亲,欢天喜地取名字:“咪宝,你现在身价不菲了,姐姐我可是为你欠下妈咪三千元巨款,你名字就叫——”
叫什么呢?
迟绛想说“不如就叫你三千吧”,转念一想,这太市侩了,好像天天要小猫念着自己恩情似的。
她看着小猫薄薄的两片三角耳朵,尖锐的形状,却有毛茸茸的触感。
“不如就叫你糖三角吧。”迟绛又扒拉了一下小猫耳朵,和她说悄悄话:“你不知道吧,我同桌平时都不吃主食,只吃糖三角。”
医生看着她们一家两口其乐融融,也跟着笑起来。笑过之后不忘提问:“之前和你一起的小姑娘怎么今天没一起来?上周夜里她还来探望小猫呢。”
上周?闻笙?有闲工夫探望小猫?
迟绛下巴掉了半截不敢置信,掏出手机想给闻笙发消息求证,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她联系方式。
遂抱着小猫摇晃两下,对着医生讪笑:“她是学霸,特别忙,忙学习的时候一分钟时间都腾不出手。”
而彼时,传言中“忙得腾不出手”的闻笙正在老楼屋顶天台玩乐队。
她弹贝斯,乍听起来存在感很低的乐器,却是足够让音乐稳重下来。
金秋时节,夕阳景色瑰丽壮观,她们弹奏音乐,阳光演奏她们。
落在山顶的光线发出“哆”的声音,落在她们头顶的阳光则是几个轻快的“嗦啦西”。
曲子弹完,酣畅淋漓,闻笙收起乐器问学妹:“想清楚没有,打算什么时候出国?”
“出国?我不出国,凭什么我出国。”女孩背靠着水泥墙体轻笑:“要走,也是那个没名分的臭小子走。”
闻笙笑而不语,只宽慰她说:“不走也好,好好念书,毕业就自由了。”
“也对,毕业你就自由了,等你自由了我就追你。”女孩张开双臂用伸懒腰的姿势转了个圈圈,很慵懒又很专注地说:“闻笙,还有三年不到,阿姨就管不了你了,自然也管不到我。”
闻笙表情严肃起来,眼神比从前任何时候都犀利:“钟芷,你如果继续说这样的话,我可以做到从今往后在你眼前消失。”
“你不敢。”钟芷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挡在脑袋上遮太阳。“闻笙,我喜欢的人我肯定会得到,你知道我有多倔。”
“你也知道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闻笙笑笑,“包括我妈。”
“可你这么多年都这么顺从地听她的话。”钟芷竭力反驳:“你每一分秒都在她的控制里,你的卧室到现在还装着能看清作业本的高清监控,你没有一个朋友更不可能恋爱,这还不算是威胁?”
闻笙只是笑着摇摇头:“不算。”
抬起眼睛,对上钟芷迷茫的眼神,闻笙又苦笑着解释:“我自愿选择按照妈妈的期望活到十八岁,只当是偿还她生养我的辛苦。至于十八岁后的人生,只和我自己的选择有关。”
钟芷听着她的话,却好像没听进去。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对闻笙的痛苦,她只有知情,而缺乏共情。
闻笙也将这一点看得清楚,邻家妹妹对自己并没有真的喜爱,只是惯性的依赖。
“钟芷,我只把你当作妹妹。你要留学,要考重高,我都可以帮你补习,哪怕你现在想清楚要去玩音乐或者去创业我都可以帮你,但你要像现在这样荒废时间,我会厌烦你。”闻笙声音清冽,把话说得不留情面。
钟芷鲜少见她这样拒人千里的样子,低下眼眉,不敢再多言。
方才演奏时的默契和欢乐都顷刻消失,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只有沉默。
“厌烦就厌烦。”钟芷拎上书包意欲离开,“反正你不止厌烦我,你厌烦所有人,而我已经是你认识的人里最亲近的。”
话说到这里,钟芷自嘲似的笑笑:“这也足够了。”
闻笙看着女生的背影,脑袋里冒出的却是迟绛那呆头呆脑的模样。
她拨弄几下琴弦,弹出低闷的旋律,音符却在细细密密地诉说:最亲近的,恐怕并不是自幼看着长大的邻家妹妹,而是……
脑袋里又蹦出了那可恶同桌的笑脸。
闻笙摇摇头放下琴,没再继续思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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