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在满汉之间穿梭的毛头小官同样也很重要,所以笔帖式这个位置才这么值钱。
杜容和更不一样。包衣是皇帝的私物。皇帝更放心把事交给自己的东西去做,自己的东西打骂也是家事,不容外?人说三道四。
杜容和还在喋喋不休:“这次野牛沟不是在当地修桥铺路,他们要被抽调到西北方的大王庄去修路,说要把路拓宽一倍,今年宫里似乎有什么活动要从这里经过。”
至于这个活动究竟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满人很喜欢外?出,今天修这条路明?天修那个庄的大家都见怪不怪。
楚韵在听到西北方时?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一点念头,但她?一下子没抓住。
杜容和看她?愁绪绵绵,用手?在她?眼前晃一晃说:“我过去是通过内务府安排,不会暴露真正给我安排差事的人。你不是喜欢出门吗?到时?候我也带着你一起去。”
不过楚韵能出门如同他的差事,都不是能放在明?面上?的话,就算为上?当差闹出事了,或许也不会有任何人为他们说话,所以到时?候出去还是要悄悄的,让她?打扮成随从更好。
他没有后悔,在亲自领会了“不顺”的后果后,他还是愿意带上?自己一起出门。
楚韵发?现他比自己想得更坚强,她?的目光变得温柔了,好像看到了一株破土而出的禾苗。
这株禾苗一直被重石压在泥土里。
但她?知道在一刻后,它有了成为松柏的能力。
对?于老农般火热的目光。
杜容和脸色微红,头上?都有些出汗了,昨天跪在地上?前途未卜时?,他都没出这么多汗。
原来她?喜欢的是这样的人啊?
何妈托着板凳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都没见楚韵摔筷子摔碗,她?都准备好要是三爷打人就冲进去一展雌风了。
两人好端端的说着话,何妈愣在门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楚韵和杜容和最后是笑着一起出来的,连头发?她?都给重新用干净的黑丝线一起编进去梳好了。
小荷头发?又多又亮,玩起来像大型芭比。
何妈看楚韵这么温柔都有些不适应,但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不好多说,只是可惜三奶奶这么好一个姑娘。
不止何妈可惜,杜家人都挺可惜的。
好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跟一个白面书生促膝长?谈?这不是中风了吗?
他们都开始问这个高五爷是什么来头,杜容和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这就更可疑了!
杜容和呢,已经债多了不愁。而?且他发?现做个恶人比做好人舒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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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杜老爷,在这两件事后已经不怎么把他叫过去传授做奴才做儿子做人夫的经验,还苦口婆心地劝他对?儿媳妇好一些,多给他生两个孙子孙女。
杜太太也很少对?楚韵横挑鼻子竖挑眼,说她?不会伺候男人云云,她?私下还跟女儿杜月说:“以前没见你哥有这毛病啊。”
杜月对?长?得好的人都挺有滤镜,杜太太以前带她?去看陈世美的戏,那个陈世美是个俊小生演的,她?一直等到狗头侧都落了,还在等刀下留人的反转。
她?小声道:“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杜太太愁得:“男人都是狗,狗改不了吃屎,等他开始觉着屎(高五爷)好吃就来不及了。”
杜月挺喜欢楚韵的,她?们迅速联合全?家人把杜容和孤立了。
连何妈都不肯给他做好吃的了,顿顿都是浓油赤酱的菜,什么醋溜白菜,酸炒木耳,五彩大拉皮,酱肘子,葱姜蒜切得大块大块的,一吃味道直冲脑门。
一个男人又打媳妇又生花肠子,分明?是破家的表现。
杜容和跟在楚韵屁股后在乡下钻了几个月,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幸苦”有了深刻的体会,再不喜欢也没有嫌弃。
他努力把这些东西都吃掉了。
何妈目瞪口呆,收拾完残羹剩饭就出去拜庙子。
杜容和是个很会跟自己独处的人,没人理?他,他还觉着是自己积德了,让碍眼之人都不敢靠近。
楚韵看得肠子险些笑破。
直到李叔去领了这一季的老米回来,杜太太领着闺女外?孙女凑过去面带喜意地吸了好一会儿霉气,才肯给杜容和一个好脸。
罕见的是,杜太太还专门转悠过来跟楚韵说:“听说你种的稻子熟啦?不知道究竟是啥味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