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又好一会儿没话。
路秦川一直嘴角噙笑,但那个笑一直没透到眼睛里。
“我忘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操纵人心的高手,戴人披,说谎话,玩心机,爱的不爱的你都能装出十二分真心。
追你的时候装得像贞洁烈女,在一起的时候羞涩得像未经人事,我离开的时候哭天抢地没我活不下去,我回头的时候你把我踩进泥里。
骗得我爱你,恨你,想你,又怨恨你。
现在你又来。
“你这只杯子今天沾过多少人的口水?”
路秦川脸上带着笑,笑里带着浓重的阴影。
那团阴影像雾霾一样让孟礼呼吸一窒,因为孟礼不傻,也不瞎,认得那团阴影的名字叫嫌恶。
“你又想去体检了,是不是?”
路秦川贴近,“不怕得hep-c?”
刚才那个周总过来,抓着孟礼的手喝他杯子里的酒,孟礼没拒绝。
原来路秦川一直在看啊。
孟礼摇摇头,想说我之后没再喝了,没再碰过杯子了。
然后他意识到,路秦川对他的嫌恶并不会因此减轻,一根毛都减不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孟礼:“喜欢在一边看,哥们你什么癖好啊。”
“孟礼,”
路秦川凝视一刻,借着吧台的掩饰摸上孟礼后腰,“老周要是在你这里塞一枚楼上房间的钥匙,你是不是也不会拒绝?”
孟礼打掉他的手:“我傻啊?瘫啊?再说冯姐带我来又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说看,”路秦川说,“她是什么意思?”
孟礼张嘴结舌,想起冯曼语叫他放开点别端着。
“孟礼,”
路秦川轻声提醒他,“和我来,至少能帮你抵挡这些不怀好意的打量。你不愿意,你骗我,你不来,你和冯曼语来?”
“你……”
孟礼一惊,“你本来要带我来这儿?不是说就几个朋友?”
路秦川抬起手手掌一竖,是一个制止的手势:
“我原本以为或许你迫不得已,冯曼语毕竟是你的顶头上司,你也有苦衷,你不敢跟我说。可我看着,你怎么还挺享受呢?”
“路总管得宽了吧,您给我的合同上也没写我不能找兼职吧。”
惊讶过去,孟礼重新摆出油盐不进的面孔。
他边说边笑,不是惯常那种公司礼仪课调出来的笑,又礼貌又乖的那种,而是非常流气的,右边嘴角明显高一点。
就那么一点,带出十足挑衅味道。
咔嚓一声,很轻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