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太肃穆,嬉笑声渐熄,陆倾讪讪停下笑声,路秦川扫视两圈,颔首:“失陪。”
他一直紧紧抓着孟礼,像是宣誓主权,领着离开。
会议室在路秦川办公室下面两层,会议室到电梯也不远,可是孟礼慢慢悠悠的,一步拖三步,路秦川拉他紧走两步,他还要不乐意,他说:“你不就想这样吗?最好全公司都来看看——”
“不是。”路秦川打断,脱下外套围系在孟礼腰上。
“走。”路秦川手劲没松一点。
一路到办公室,路秦川吩咐外面秘书:“让严助理取消所有会面,不许任何人打扰。”
一直走到里间洗手间路秦川才松开孟礼,他让孟礼坐在浴缸边上,蹲跪在地亲手剥掉白色西装裤,非常沉默,剥完起身取下花洒,调试水温,慢慢往孟礼身上冲。冲完从架子上拿干净浴巾给擦干,孟礼浑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路秦川用浴巾把他整个裹住。
如果忽略孟礼满身的狼狈都是拜他所赐,还真有点温情脉脉的意思。
孟礼四肢放松舒展,目光一半嘲弄一半好笑,没说话也没动。
后面他也不肯说一句话,路秦川铺开休息室的床极尽温柔地爱他,问他好点没有爽没爽,问他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肿了,问他怎么冰红酒刚刚浸过一遍又变得这么热,问他喜不喜欢爱不爱,他都没搭理。
最后时刻路秦川问他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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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可以。”路秦川埋着强调一遍。
孟礼掀掀眼皮,摇摇头,路秦川盯着他白色汗湿的脸,加重语气:“任何要求,都可以。”
“嗬,”
孟礼嗓子沙沙的,像是笑一声又好像只是咽一口气,“给我来条干净裤子吧。”
路秦川身形凝滞片刻,出去拿一条进来:“我这只有外裤,没有——”
“哦。”
孟礼打断,很干脆翻身起来抽走裤子套上,又从地上扒拉出自己的卫衣外套,穿戴整齐往外走。
“孟礼?”路秦川叫他,可他已经走到走廊尽头,摆摆手没回头,脚步不停打开门出去。
外间严田不在,两个秘书看着孟礼一脸惶恐,惶恐之下还有那么点儿……
轻蔑。
一个小时前孟礼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们都看见了。他们没看见孟礼的裤子,因为有路秦川外套的遮挡,但是他们看见孟礼站都站不稳地歪在路秦川怀里,看见他的虚弱也看见他的屈辱。
孟礼没管,按电梯,下楼,没喊小胡,自己打车回世斐。
在公司耽搁一下午,此时天已经擦黑,孟礼也不饿,回到世斐第一件事,三两下踹掉路秦川的裤子,脏死了,换上干净衣裤,孟礼环视四周。
今天,今晚,立刻马上就得走,一秒钟都多呆不了。
卧室衣柜里很多路秦川买的衣服,原封不动挂在那儿,孟礼碰都没碰,收拾几件平时自己买的,收好。
等等,自己买的?呵呵。
孟礼一脚踢翻垃圾桶又过去捡起来摆好,还不是路秦川的钱吗。
为了路秦川的钱,他该受的受了,不该受的也受了,真是受够了。
以前孟礼常常想,钱钱钱,为什么路秦川总那么爱谈钱,如果他没爱上路秦川,只是爱路秦川的钱,会不会好受很多?
那会儿刚刚和路秦川分手,不对,路秦川刚刚和他分手,那会儿冷静下来以后仔细盘算,孟礼还是想念完书,想完成学业,但是家里……还是要孟礼自己想办法。所以他才会想,什么脑子?和路秦川好三年,怎么没揩点油水搞点钱呢?
现在,尝过路秦川的爱也尝过他的钱,孟礼觉得都好苦,又苦又毒,世界上怎么会有路秦川这种瘟神?
如果一定要吃苦,一定要受到伤害,孟礼坚持多年前的想法,觉得还是有钱拿比较划算。
清到衣柜最底下一层,一本东西撞进孟礼视线,是他亲手做的那本相册,孟礼弯下腰拾起来,捧在手里翻一翻。
真是,好丑。
孟礼从厨房找出烤盘,又在浴缸里蓄满水,烤盘扔进水里漂啊漂,相册再扔到上面也不会沉,打火机燎着相册一个角,也没有沉,一个角烧着,慢慢变成整本相册烧着,还是没沉。
烤盘上显出该有的景色,火焰熊熊的,孟礼奇异地升起一些食欲。
一本相册能有多厚,很快燃烧殆尽,孟礼拎着箱子下楼,想起世斐门口出去往东拐路口有家肯德基,挺好,24小时营业,正适合吃夜宵。
今天不是星期四,没事,现在不是星期四他也吃得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