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送她去医务室?”
“……”
四周的声音像叠了几层的混响,听起来有种失真的机械感,她明明很想回答的但睁不开眼睛。
阳光刺目,四周一丝风也没有。
逐渐的,她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学校的医务室,手背扎着输液针,尤韵看了眼快见底的吊瓶,用另一只手从枕头旁边抽出手机,看到一条舍友发过来的信息。
【又又,你刚刚中暑了,先好好休息吧,军训帮你请过假了。】
尤韵回了句【好】
又问:【是谁送我过来的?】
那头隔了一会。
【赵知聿】
看到这个名字,尤韵有些惊讶,那个桀骜不驯,对谁都爱搭不理的转校生居然热心肠地把她送到了医务室?
尤韵收起手机,觉得不能以貌取人,想着还是等以后找个机会和他说声谢谢。
因为中暑一事,尤韵因祸得福免除了军训,这也让她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到赵知聿,再次见到他是正式开课后。
那会儿她是班委,上一节是体育课,教室里没人,她替老师提前过来拷贝课件。
刚进教室就看到少年正趴在桌上,塞着耳机,呼吸清浅。
不知是在听音乐还是睡着了。
教室里空荡荡的,窗帘随风摇荡,他面前摊着一本书和几张杂乱的草稿纸,银色钢笔还没有盖上笔帽。
尤韵犹豫一会,走过去,鼓起勇气喊了他一声:“赵知聿。”
听到她的声音,少年抬起头,睫毛在眼下拓出浓重的阴影,一双漆黑的眼眸淡淡地看着她。
不知为何,被他这样注视着她下意识就想逃离,手指攥了攥,才艰难吐出一句:“上次的事谢谢你啊。”
他似有些不解:“什么?”
“就军训那次我不是中暑了嘛,我听舍友说是你送我去医务室的,谢谢你啊。”
赵知聿顿两秒,像是才想起这回事,眼睫垂下,视线落在别的地方:“不用。”
见他如此平淡,尤韵也没话接了,识相地道别:“哦,那你先忙,我走了。”
尤韵抱着书回到讲台,隔了会,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他收拾完书包,离开了教室。
尤韵安静看着他的背景,不知为何,莫名舒了口气,她收回视线,刚要走,注意到前排桌腿边滚落着一团草稿纸。
她弯腰捡起展开,纸上写的是一段词。
【我在冬天仰望那高悬的月光
我在春夜凝视未眠的海棠
彼此擦肩的短暂要用多少酒精戒断
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向有你的彼岸】
少年的笔迹潦草却苍劲有力,最后的“彼岸”二字可能是因为墨迹未干就从本子上撕掉了,字迹抹花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