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拌。”
郑传圣没有办法。
自从郑诛和再造中华以来,本土一直都不像海外那般容易调理。盘根错节的各方势力存留只是一方面,另一边就是工业重心和商贸区域都靠外,导致的内陆与海外的矛盾长期主导着朝堂上的纷争,经济问题才是最难办的大难。
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不能不把本土人当人,才搞得这些不算很严重的问题一直成为政治议题,在报纸、媒体和都察院之间连续反复讨论。真正矛盾激烈的地方如印度和奥斯曼,向来是要么躺平要么开杀,都没有放在舆论场讨论的空间。
如果不把人当人,派遣大军出马现场开杀就是。
在印度、在中亚、在高加索,汉军真正不打马虎眼的地方,刺刀从来都不会因为所对之人的族属而不见红。
作为一个独特的二元殖民世界帝国,由于拥有广袤本土和充沛人口,又有海外资源和市场,工业地带夹在二者之间,这个国家并不能像英国那样,把全世界大部分的人口变成资源奉养一小撮人。
这种比‘资本积累’更恶心的制度压榨,会摧毁帝国的根基。
可帝国一旦接纳更多本土人口的时候,就会遭遇资源不够分的普遍贫穷。
见妻子不说话,郑传圣安慰她:
“现在局势还算稳定。按平均土地和各种移民,再加上官府对关税的控制。我估算还能再撑几十年,让我儿子去头疼吧。”
相信后人的智慧。
不信也没办法。
就像郑诛和生前就没有解决军权的归属问题,把这个问题留给了后人。
郑传圣也无法解决资本主义带来的普遍主民贫困和对殖民地的压榨,他得把这个问题一并留给后人。
一如他爹就把社会矛盾积累,无法完成市场出清的大问题留给了自己。
反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问题,一代孙子有一代孙子要背的黑锅。
除去这些社会长远来看已经吵了一代人的老问题,其实还有许多新毛病,只是暂时还没抬到台前。
比如在中亚的维吾尔人,作为哥萨克组织的他们与本土的哈萨克部族之间有很深的裂痕。许多哈萨克部族向西南逃窜,在土库曼到呼罗珊的荒漠里活动。
又比如高加索,汉化群体与土生群体之间的矛盾同样是屁股堵火山。只不过是当地的督府长期招募后者滚到北非去,让他们和北非土民对战。
而说到北非,那里还存留着此世最后的八旗组织,开音布留下的八旗侵略体系虽然控制住了摩洛哥、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但也导致当地的民族矛盾异常激烈。
这些小问题暂时还没有裂变为大问题,因此郑传圣和李元央还能以略带轻松的语气讨论未来的解决办法。
夫妻二人夜谈,等待天明:
“本土就这样僵住吗?”
“只能这样僵住。稳态,总比不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