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灵抬眼看四周挂的红帷幕,立的大锣鼓、大铜钹,猜测是地图上标记了但又被封起来的戏台。
途灵用远光灯照射女人剧烈起伏的后肩,她穿着一袭麻衣,戴孝哭丧的状态。
吴见故喉咙发紧,不自觉泄露出一声咳嗽。
此声一出,女人霍地坐起身,慢慢转过身子,露出林妙瑢苍白的面孔,途灵刚要出声叫她,突然却皱起眉。
林妙瑢抱着一昙骨灰,眼睛仍然闭着,老半天都没打开,接着像梦游发作完,这会儿沉沉睡过去,头一点一点地歪到脖子下。
忽然一阵巨大的摇滚乐突兀的出现,“andinmyhourofdarkness。sheisstandingrightinfrontofme。speakingwordsofwisdom,letitbe……”在中式戏台上撞出奇妙的回音。
吴见故惊弓之鸟大号大叫,才发现是途灵为了给自己壮胆,用电脑放了披头士的歌。
途灵边悄步靠近林妙瑢,边闲扯:“披头士的主唱两年前去世,直到他死后,国内很多年轻人才听他们的歌。我妈说过,死亡不是思想的终点,虽然她只是一个理发师,剪了很多个披头的男学生,可是我觉得她说得很对。”
话音落下,途灵一把扣住林妙瑢的肩头,一个金属电子锁扣在她的脖子上。
做完这些,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招呼吴见故:“这是监测npc的电子锁,关键时候能限制她的行为。现在安全了。”
林妙瑢全程未醒,也没有苏醒的迹象,吴见故试探地戳她几下,松口气。途灵将人送到他的背上,吴见故吃力地背着人逃出夹城。
两人选了僻静小路,将人带回金石阁。
一入周寻音的房间,周寻音与齐铎忙阻止他们出声,沉默地将林妙瑢扶到床上。
四人轻轻喘气,视线转回地板上,一圈白蜡烛中间坐着焦棠、躺着肖长渊。
方才,焦棠占卜得今晚是生门在巽四宫,出兵利主,御敌凯旋的卦象,于是,她在口中含了一块玉石,避免生气外泄,再利用周寻音催眠的能力,使她快速堕入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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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听见奔腾水声,焦棠立即睁开眼左右寻找,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肖长渊不知道跑哪里去?
幻境中的明月出离的硕大,缀在远处绽放金光的宝殿上。
焦棠快步向宝殿进发。
不一会儿,十八级高得离谱的台阶矗立脚前,这一次焦棠爬得格外辛苦。
削直的高阶之上,风声中夹杂诵经声,焦棠站在殿前,朝内张望。
殿中一如之前,摆了许多木雕,也有一个释子,他一边盘念珠,一边虔诚诵经。
焦棠看了几眼,又在门口踱了一圈,决定步入殿内。
她刚一脚踩进去,满地没有神采的雕塑一尊尊像被注入生命,活了过来。它们几乎同时间站起来,手上持双龙戟,金刚伞,大弯刀等各色法宝。
那些雕塑双眼罩着一层白纱,行动却丝毫不差,齐齐亮出武器往焦棠头上脚上砍来。
焦棠大念一声:“我佛慈悲啊。”
一群雕塑行动畅享丝滑,下手没半分余地,焦棠心想,没辙了,只能打了。
她先摸出一沓符纸,噼里啪啦往雕塑身上砸,预料之中的没有用。
她又掷出那把久经沙场的铜钱剑,在雕塑的胳膊,腿上来回敲打,术法起效甚微,突然她躲闪不急,一角赤红袍裾硬邦邦磕断她的肋骨,将她撞到九枝灯的灯台上,灯心金属没入她的尾骨,登时要了她半条命。
如此大动静,那释子还一动不动,他的心估计也是木头做的。
焦棠来不及吐槽他,一只宛如窗户般大小的手掌从她腰部勒紧,拉到柱子上,若不是食魂兽体质加持,焦棠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被捏碎了。
柱子上生出高低两只眼睛,恶兴趣地打量她,仿佛一双巨眼注视着一只蚂蚁,焦棠生出渺小无力的绝望。
那双眼睛里又生出一双眼睛,此时那双巨大的眼睛眨了眨,开始不住地颤抖,紧跟着柱子也在颤抖,巨大的手掌也在颤抖,然后第二双眼睛中又再生出第三双眼睛,巨眼里万花筒一样增加眼睛,就像往眼睛里不停扎刺,它已经受不了,煎熬地紧紧闭上,旋即大力甩开焦棠。
焦棠的瞳孔大的惊人,怪异恐怖,她是施的是邪法,对自身也有反噬作用。
柱子上的动静太过激烈,柱身从中间折断,顶梁柱一旦断了,宝殿的顶盖一角也哗地往下砸落。
焦棠在大片坠落的砖瓦中,见到条纹状的光从建筑内泄露出来,形成一片光谱,然后这片光谱落在了大柱子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