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蛇蝎厉鬼,在煽动无情道修心中的恶念。
无论神器再怎么“丁零当啷”地抗议,也无法阻止慕长渊滔天的恶念,而沈凌夕却像受到控制似的,定在原地,完全没有要挣开的意思。
药浴的热度逐渐散去,但慕长渊的身体浸泡了许久,又硬又热。
万恶生……他为什么会用万恶生?!
沈凌夕大脑一片空白。
天元廿四年的慕川,无论如何都不该懂得使用地狱魔尊的法术,就连灭世的心魔都不会,除非……
除非他是本尊。
“你——”
沈凌夕突然止住了话头。
现在不是时候,他想,在确定慕长渊对灭世的态度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一方面,玄清上神内心惊涛骇浪翻卷不已,另一边,慕长渊拉着他的手腕不断往下,整个手臂没入药桶中。沈凌夕被迫俯身,衣袖从胳膊滑落,如同黄泉血海上漂浮的一朵雪莲。
掌心顺着腹肌而下,直到靠近某个危险的临界点,沈凌夕才终于回神,冷着脸僵持住,不肯再往下。
他睫毛微颤,另一只手用力攀在桶沿,身体几乎俯成九十度,显得腰肢格外劲瘦。
沈凌夕心虚紊乱,忽然想起:今生会不会又变成两败俱伤的结局?
他有些狼狈地偏过头不看对方。
当年,地狱魔尊身死道消,仙界修士奔走相告,消息毫不意外地传到三十三重天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仙界大摆庆宴时,玄清上神独自去了一趟鬼界地狱。
地狱之火如瀑落下,他下地狱时,雾瘴四散,双月高悬。雄伟华丽的神月宫消失不见,一大片曼殊沙华在空地处沐浴着惨白的月光,潮热的空气中隐约传来“花叶两不见”的缥缈歌声,像是哭泣招魂,阴风挟裹着瘴气呼啸着吹向远方。
天道魔尊的魂魄归于天地,没留下任何痕迹。
上神攥紧手里的问心笛。
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滚烫岩浆叫嚣着向外涌溢,仿佛随时破开桎梏,将世间最坚固的天道之心彻底粉碎。
客栈里,沈凌夕强压住纷杂的念头,闭眼要抽回手时,慕长渊的嗓音带着呼吸轻拂耳尖,唇瓣几乎贴到耳廓,只要再贴近一分就能把圆润细白的耳珠含入口中。
“色相不过是皮囊,沈仙君惊才绝艳,难道还怕动摇道心,平白多出一场情劫?”
这话不知怎么戳中沈凌夕,他猝然抽手,水面“哗”地一声溅起水花。
慕长渊眼角泪痣就跟要烧起来似的,他轻轻抹掉侧脸的水珠,笑着说道:“你这胳膊又长又直,不拔火罐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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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夕:“……”
仙修清贵自持,凭着魔尊多年对敌的经验:沈凌夕应该气得不轻,瞳孔都地震了。
贪嗔痴恨爱恶欲,恶念自七情中诞生。
从来没有谁如此放肆,妄想玷污天道圣洁,勾动神明的恶念。慕长渊心知再过些年,沈凌夕道心就跟不锈钢似的,相比起来,眼前气得说不出话的这棵翡翠白菜就可爱得多了。
魔尊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扫先前的郁闷情绪:来日方长,本座有的是时间挫磨他。
沈凌夕后退一大步,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药液顺着袖袍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渗入木板中,洇成一小块阴影。
他皱着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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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上神的现世报来得也挺快。
慕长渊盯着面前的大碗看了半晌,疑惑地抬头问:“这是什么。”
择一清脆答道:“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