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识人的眼力见儿,怪不得身为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国丈,这些年却能被三叔公弹压到这般地步。
三叔公为人高傲,但也决计不会在这关键时刻,让手下人捅出这般大的篓子。更遑论早前汗阿玛那般大的动作,聪明人早该缩回去了,便不是,也该万分谨慎才对。
想到这里,胤礽头更痛了。
“既是如此,更应该从严处置才是………还有……”说到这里,胤礽尚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忍不住揪了揪:
“日后赫舍里大人举荐之人,汗阿玛还是慎重考虑些吧!”
“咳咳………保成啊!”有这么说自个儿外家的么?御座之上,康熙忍不住轻咳了起来。看着面前尚还年幼的儿子,目光有一瞬间的难言。
一旁的胤礽面上更是无语。控制着即将翻出的白眼,胤礽两小手一摊,做无奈状:
“保成知晓汗阿玛是为儿臣考量,只这种事,据儿臣所知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吧?”
怎奈眼光这玩意儿,自家外祖是真没有啊!没有就算了,这股迷之自信是怎么回事?
诺大的御书房,父子二人一时竟有些相对无言。
一道用过晚膳,胤礽离开御书房时,外间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刚走过玉阶,迎面却碰到了一位熟人:
“太子殿下这是刚要回去?”抬头看了眼天边即将沉下的最后一点余晖,再看看早前还不及自家孙儿大的太子爷,张英开口不免带了几分轻叹。
胤礽单手负后,似是没听出对方话里的叹息,闻言轻点了点头,旋即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露出些许笑意:“对了,不知张学士近来可好?”
问的自是张廷瓒无疑,回宫这些时日,胤礽实在忙得可以,传召听书之事自是落在了后头。这会儿碰到对方父亲,不免多提了一句。
想到自家儿子,张英嘴角忍不住轻抽了抽:“蒙殿下厚福,那小子自是极好,前几日还念叨着要同殿下讲经论道。”
能不好吗?虽说过程惊险了些许,然而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便能官至五品,连老狐狸张英,对这顺利的不可思议的官途,都不免心下艳羡。
更何况有了这等功绩,日后只要不犯下大错,起码安稳一生不成问题。
莫不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瞧着眼前气度卓然的太子殿下,张英竟恍然有种明悟之感。
这里距御书房不过几步的距离,知晓对方这时候过来,定有要事,胤礽只淡笑着寒暄了几句,很快便大步离开。
既不因着自家儿子的关系过分热络,言语间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距离。
良久,张英方才收回了视线。
想到回去后,自家儿子口中不间断的溢美之词,张英不由唇角微勾。儿子虽不通心计谋算,好歹看人的眼光确实不错。
若是同了那位承恩公,任是前人多少谋算,也俱不过是为旁人做了嫁衣。
人,都是靠对比的。
抱着账册一路走进御书房,这些年为自家不开窍儿子操碎了心的张英,此刻脚步都难得轻快了起来。
翌日清晨,几人刚刚晨练结束,正是腹中饥饿的时候,连胤礽都忍不住一下解决了好几个奶饽饽。
不算大的膳房内,几人正是大块朵颐的时候,其中迟迟不动,好一会儿了,只晓得扒拉碗中那点子粥水的纶布不免显得特殊了些。
“怎么了?可是今日的早膳不合胃口?”将手中筷子搁下,胤礽若有所思地看向对面:
“回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