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杀气笼罩而来,董卓意识到不对劲,他的求生欲告诉他,眼前这貌美女子是刺客!虽手无寸铁,可杀气做不得假,他再看貂蝉,只见她凶恶而盛气凌人,那样子的杀气,定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董卓脸色大变,他刚要呼救,貂蝉已是抛出了广袖,那袖口竟是由软布结成的一团花朵,捶在董卓胸口,将他击倒在地,他曾是上过战场的大将,近几年安逸的生活腐蚀了他的根基,但到底仍知道此时该如何才能保住性命。
董卓惊骇异常,此时再看眼前的美人,已是带上了十二分防备,旖旎的心思早已不在,他张嘴唤护卫,貂蝉的速度比他张嘴更快,几乎是瞬移一般冲到他身边,她衣裙翻飞,绝美的舞姿落入董卓的瞳孔之中,他的胸膛被花球穿心而过,而他瞳孔张大,死去前眼中倒映的最后一幕,竟然是绝美的舞姬翩翩起舞的蝴蝶幻影。他的嗓子卡住了,呼声噎在咽喉之中发不出声响,轰然往后倒去。
貂蝉伸脚踹了一下他的肾,算是给了个缓冲的力道,防止他倒地的声音惊来外头的护卫。
她听小蝉哭声可怜,无奈道:“我没有生气,你是水做的吗?这么爱哭。”
董卓一死,小蝉懵片刻,突然在心中发出了土拨鼠一样的尖叫,貂蝉掏了掏耳朵,微微皱眉道:“聒噪。”
小蝉不可置信地嘤嘤哭泣起来:“你,你竟杀了他,你竟然将董太师杀了?!”
“杀了便杀了,这不是王允希望的吗?”貂蝉淡淡道:“你委屈自己进这相府,不也是为了让他死?”
小蝉哀凄道:“可,可是他现在就死了,我们以后怎么办?父亲原本打算是借吕布之手,好借刀杀人,可现在,董太师在朝中党羽众多,他死在我们手中,是会给司徒府带去灭门之祸的啊!”
貂蝉并不觉得王允死不死与自己有何干系,但小蝉脾性也是梗,事已至此,还想着王允对她的恩情。
“他不过是在利用你。”
小蝉凄然道:“貂蝉出身贫寒,自幼年起乡里便有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我从小体弱多病,又因容颜过盛被卖至风尘之地,若非得父亲所救带回家中教养,根本活不到现在,不是被吃了,就是病死了,又或许会饿死,会被人窥视羞辱而死,司徒府是我的家,没了司徒府,我又能去哪里呢?”
主人格没有身在其中,自是无法体会小蝉的感受,貂蝉听她哀泣可怜,心里也涌上了心酸和委屈,她忙安抚小蝉道:“好嘛,既然如此,我再想法子补救便是了。”
小蝉对主人格的依恋使她很快在貂蝉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她弱弱问道:“你,你打算如何做?”
貂蝉轻笑一声,转手便将董卓首级割了下来,在小蝉的目瞪口呆中,拎起董卓的头颅便往屋子上翻出。
守在门外的护卫不敢打扰太师宠爱美人的雅兴,认真守着岗位,丝毫没有注意身后屋顶上的异样。
却说王允,将董卓恭敬送回相府后,心里重重舒了口气,他深知此连环计是成了一半,剩下的,只能等天意了。
王允回去路上天色已然昏暗,他心中沉重,想到汉室,想到百官,想到黎民,一切的一切令他难以释怀,忧心忡忡。半道上,他听见有人在呼喝他,恍然抬头,见吕布骑着马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怒斥道:“司徒大人,几日前才说要将女儿许给我做妾,如今又将她献给太师,你是在愚弄我吗?”
王允慌乱极了,他见四周地势开阔,唯恐自己的计谋被拆穿,忙安抚吕布,请他到无人的地方好生说道:“今日是良辰吉日,太师不知从哪儿听说吾儿貂蝉将要许配给将军的消息,他对我下令,命我将貂蝉交给他,由他做主许配给将军,太师的命令,我不敢违背啊!”
王允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谓是出神入化,信手拈来的满口谎言,而吕布显然不会轻易相信这小老头的话语。
他危险地盯着瑟瑟发抖的王允看了片刻,突然咧开嘴笑了,那笑容邪肆又嗜血,令王允心惊胆颤:“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若让我发现你在使些小人手段,休怪我不客气。”
王允忙说道:“怎会,我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小女已经随太师去了相府,将军若不信,可问太师去要小女。”
王允思及董卓的性子,引吕布去打扰于他,心中忐忑不安,一时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可千万别弄巧成拙了。
吕布冷哼一声:“天色已黑,义父晚上不见客,我明日再去相府打听。”
说完,他丢下若有所思的王允转身离去。
义父晚上不见客。
吕布,是将自己置于“客”的身份,从他的言语间,恐怕能听出他已经与董卓有了隔阂,王允想到自己计划,心中的把握更大了几分。
吕布气冲冲地回到家中,心中不爽极了,他哪里看不出自己是被王允摆了一道?说什么将女儿接回相府,以董卓的脾性,那样的大美人摆在眼前,他会不下嘴吗?想想都不可能。
吕布脸色漆黑一团,被愚弄的感觉越发剧烈,他感觉没面子极了,而他对董卓也并不如表面上的恭敬亲近。
董卓防备他,得势以后日益嚣张,对吕布非常不客气,经常因为一些小事情迁怒吕布,这让本性桀骜难驯,傲气好面子的吕布觉得非常憋屈。
吕布回到自己屋内,气呼呼地踹开了屋门,将方天画戟往兵器架上一摔,往内堂走去。
他鼻间动了动,突然皱起眉头来:“哪里来的血腥味?”
他常年厮杀于战场,对这气息尤其熟悉,当即便顺着那血腥气味往自己卧室而去,转入卧室后,吕布怔愣住了,他原先干净到没有一丝尘埃的桌上放着一颗正对着他的头颅,那头颅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他看,看得他头皮发麻,惊骇异常。
“董卓?!”
吕布惊了,他再转头看向屋内的人,更是震惊万分。
一袭粉衣的舞姬双手环胸,悠闲自得地斜靠在床帷边,不施粉黛的倾城容颜清纯动人,她翘着二郎腿,小巧玲珑的脚上穿着一双红底绣花鞋,足尖一颠一颠地翘动着,饶有兴致地看他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