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有锦衣卫缇骑护送,沈妙舟只得暂且跟着刘仁去了驿馆。
迈进二楼客房,刘仁轻咳一声,捋了捋胡子:“小娃娃,你的事老夫已经帮你办了,这孤本……”
沈妙舟取下肩上的木箱,递给他:“放心,明日一早,自有人送来此处。”
刘仁抱着木箱,警惕道:“你这娃娃若敢骗人,老夫便去锦衣卫那里告你的状。”
沈妙舟走到窗前,推开窗,回头冲他笑了笑,“放心啦,我一言九鼎!”
言罢,她轻盈地一跃而下。
官驿后是一条狭长幽静的小巷,尽头处分了两个岔口,向左通往大道,向右是回钗环铺的近路。
沈妙舟还未走到巷子尽头,便发觉不对。
身后似乎有人在盯着她。
想来多半是锦衣卫的尾巴。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加快脚步,全当自己毫无察觉。
巷子里空寂无人,长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清冷的月光斜斜洒落下来,在她脚下拉出一道细细长长的幽影。
快到巷子尽头时,沈妙舟脚步微顿,向左一拐,径直朝着颇为喧闹的大道走去。
她镇定自若地在大道上边走边看,兜兜转转绕了两条街,然而身后的尾巴却咬得奇紧,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怎样都甩不脱,她实在忍无可忍时,一抬头,正巧看见泰丰茶楼就在不远处。
这家茶楼过去她和沈钊常来,知道后院有个角门直通小巷,门口常年堆积着一人多高的杂物,正好可以隐匿身形,如此地势地形,用来敲人闷棍最为合适。
沈妙舟打定主意,暗暗加快脚步,一头钻了进去。
甫一进门,融融的暖意伴着喧闹声扑面袭来,大堂正中的说书先生正讲到激昂之处,众人纷纷拍手叫好,沈妙舟未做停留,穿过大堂,直接从后院角门走了出去,又将角门的木板掩好后,悄悄藏进巷子里。
她原想故意将门板做个半掩的模样,但转念一想,锦衣卫的人向来擅长跟踪盯梢,若是看到这情景,恐怕反而会以为她在调虎离山,不必多此一举。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院子里隐隐有脚步声传来,下一刻,就见一人翻墙而出,身形敏捷似鬼魅。
沈妙舟屏气凝神,看准时机,猛地纵身跃起,用捡来的木棒狠狠砸向那人后脑!
那人却反应迅捷,及时转身,只不过仍未能完全避开这一击。他整个人向后趔趄了几步,很快稳住身形,抽出腰刀便朝沈妙舟的方向劈来。
沈妙舟微一俯身,从那人袖底轻松钻过,直接闪身到他背后,攥紧玉刀就要刺去,忽然身侧一阵劲风,又有人朝她左腕袭来。
这人竟还有帮手?!
她心神一凛,仓促收回玉刀,向后跃了几步,避开来人这一击。
脚下落稳,她警惕地看向来人,然而月亮隐入云层,巷子里一片漆黑,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方才那一击很是凌厉,身手远比之前那人厉害得多,若是与他缠斗起来,恐怕落不到好处。
走为上计。
沈妙舟脚下运力,正想跃上墙檐,肩上却猛地一沉,随即肩头被一股全然无法反抗的大力狠狠钳住。
不过眨眼之间,她便被眼前的人直直按在了墙壁上,“砰”地一声闷响,纤瘦脊背与冷硬的墙面直接相撞,疼得她眼前隐隐发黑。
这人下手当真狠辣!
沈妙舟气得要死,眸光骤然一冷,手腕运足劲力,玉刀朝向来人狠狠一划!
那人侧身闪避,同时反手擒住她持刀的那只手腕,然而还是被刀风浅浅划伤了一条小口子,月光从云层的间隙洒落,隐约照亮他染血的右脸。
清冷峻瘦,线条凌厉。
沈妙舟顿时大惊,怎么会是卫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