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她喘着气,扶着门扉站起来,拖着身子,一步步又挪去了浴房,直到浑身上下都浸入温热的水中,她才感觉身上的疲乏被消去了一些。
谢卿琬望着飘进地漏中的池水漩涡,一边将身子彻底洗净,除去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
次日,谢卿琬醒来时,窗外早已日上三竿,只不过,这一次的疲惫感,却比之前任何一次来的都要重。
浑身上下都好像被车轮轧过一样,又酸又痛,经过一夜的沉淀,这种感觉更是深入肌骨。
她掀开衾被看了一眼,所幸有顾应昭给的药膏,身上的痕迹大多消失殆尽,不会被人看出异常来。
最后,谢卿琬借着侍女寒香的帮助,才得以半靠着床头,穿好衣裳,只是在下地的时候,一不小心又牵扯到了些。
她下意识地轻嘶出声,秀眉蹙起,惹得寒香惊了一惊,连忙问道:“公主,您是不是闪着腰了。”
片刻之后,谢卿琬松下眉头,尽量保持平常的表情:“没事。”
身体上的异样,令她心头上的潮水又起伏汹涌起来,在路过寝房内的落地西洋镜时,谢卿琬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古怪。
“公主,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寒香见她面色有异,盯着一处看,主动问道。
谢卿琬定定地看了那面镜子一会儿,镜面很大,此时正反射着明亮的光,将她的周身尽数照映其上。
她可以看见自己白里透红的肌肤,微蹙的峨眉,含羞带怯又略染着些愁意的两靥,还有那双仿佛载着满池秋水,盈盈动人的美目。
谢卿琬突然想到,昨晚,她也是如此吗?
她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声音也不自然了许多:“寒香,你待会把这面镜子从殿中移去。”
寒香心中有些诧异,毕竟从前公主梳妆打扮,总喜欢在这面外饰鎏金鸢尾的西洋落地镜前环顾周身,以确认无碍,不时也会驻足镜前,静静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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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疑惑,却不好问出来,只能应道:“是。”
寒香跟随在谢卿琬的身后,在快要出门之际,她见公主突然停驻下脚步,偏首问她道:“寒香,你有试过做这个动作吗?”
寒香不解看去,见公主指了指自己的脚踝,又指了指她的脖子,简单地比划了一下。
寒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公主,这怕是杂耍人员才能做到的动作吧,奴婢没试过,应当也做不到。”
“不过……”寒香上下打量了谢卿琬两眼,“您习过舞蹈,身体的柔韧性应当比大多数人好,或许可以做到。”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公主,您要试试吗?”刚好背后有一堵墙,也不至于滑倒。
谢卿琬飞快垂下眸光,声音很低,像是在躲闪什么似的:“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躺着尚且不能,何况站着呢。
如今再试,可真要将腰闪了。
……
谢卿琬想着这几日都是万寿节相关节庆,万一有些地方需要她出席,她也不好告假,拖着这副不舒服的身子,似乎也总不是一回事。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找顾应昭,让他出些法子,帮她缓解一下周身的不适。
这次她也懒得走路,就坐着步辇,不紧不慢地往太医署而去,只不过,路程刚过半,就遇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谢卿琬看见前方朝自己屈膝行礼的温簪月,眉头上晃过了一丝惊讶,她没想到,这一世会在这里遇见她。
想必她应当是随着温家人一起进宫,但看这架势,又不像是偶遇。
前世,她不是很喜欢这位温小姐,这种情绪里面自然包含着一些她年幼时的任性。
今生,谢卿琬不再如前世那般抵触她,也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学会稳重。
“早就听闻公主殿下之名,今日终于得见了,这次有幸随同家人一起进宫参加陛下的寿诞庆祝,就存了来拜访公主之心,只是没想到,还在半路上,就遇见了您,真是有缘分。”
温簪月声音轻柔,袅袅婷婷地直起身子,冲她笑道:“此次进宫匆忙,未带厚礼,只带了一件之前在普济寺开过光的香囊,里面装的是臣女大哥在西域的商行专门搜罗来的珍奇香料,有安神助眠之效,正适合公主这样的年轻女郎。”
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一个桃红色的香囊,双手承上,恭敬地递给了谢卿琬:“若公主不嫌弃,还请您收下,自用也好,送人也罢,总归都是臣女的心意。”
温簪月都这样说了,谢卿琬似乎也不太好拒绝,于是她也朝她笑笑,伸手接了过来:“那便谢谢温小姐了。”
两人一番交谈,气氛倒是尚可,只是在临近告别的时候,谢卿琬注意到了温簪月身后的一名姑娘,挑眉问:“这位小姐又是哪家千金,方才只顾着和温小姐说话,都忘了与你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