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公的衣服显然比皇后手底下那位徐公公气派些,绛红色圆领袍,袖口和领口都用金线绣了繁复的花纹。
年约四十多岁,面目慈祥,却自有一股精神气,手拿尘拂,单单走进来那几步的气度,也叫人不自觉给他几分颜面。
“单公公,这是何意?”皇后蹙眉问道。
被唤作单公公的太监笑着恭敬道:“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德妃娘娘,诸位殿下。”
德妃见到他来,便知事情有变,缓和了神色,“可是皇上亲自宣十一皇子觐见?”
“正是。”单公公并不多做解释,冲云澜舟行了一礼,道:“十一殿下,请。”
“且慢。”皇后冷笑道:“单公公,皇上昨日口谕,命本宫送十一皇子出宫,此时尚未了解,你这般将人带走,可让本宫如何交代?”
单公公依然恭敬,微躬身道:“回皇后娘娘,皇上确有要事交代十一皇子。至于昨日之事,皇上已另有安排,请皇后娘娘放心。”
他说完也不等有人阻拦,尘拂一挥,殿外的几个太监和侍卫便候在了门口,大有不把人带走不罢休的架势。
皇后见此也无话可说,单公公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首领太监,既然他都来了,说明皇帝的心意确实变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短短一夜就改变了主意。
“罢了。”皇后凝眸注视着云澜舟,“你将人带过去吧。”
单公公似没听出皇后娘娘语气中的不满,弯腰行礼,十分妥帖地护着云澜舟离开了揽月殿。
但走到半路,简宁却被拦了下来,单公公为难道:“十一殿下,觐见皇上抱着它……似有些不妥。”
云澜舟蹙了蹙眉,颇为警惕地看着单公公,把小狗抱得更紧了。
简宁知道他现在很缺乏安全感,尤其是还要去见那个不负责任的皇帝老爹,心有担忧是正常的,可惜他不能一起去。否则皇帝治云澜舟一个殿前失仪之罪,岂非得不偿失。
“汪汪汪……”
(你自己先去,我在八皇子这里等你,不用害怕,有事儿你就跑,我来接你。)
这话不是瞎说的,简宁已经摸清楚了皇宫的所有位置,乾清宫离静怡轩虽然远,但简宁怎么会干等,他会偷偷钻狗洞去找云澜舟的。
且皇帝是有病,但应该也不是专门把皇子召过去亲自杀的大病,云澜舟应该是安全的,至少不会突然死在乾清宫。
能保命就好,简宁乐观地想,总比立刻被送出宫,再被太子的人挟持好。
简宁跳下地,活蹦乱跳地叫了几声,意思是叫乖崽放心。
云澜舟无奈,心想小狗留在这里应该更难全,便独自跟着单公公往乾清宫而去。
回到揽月殿,正碰上皇后一行人离开,走了两步,皇后转身看向德妃,眼中隐隐浮现忌惮之意,似乎在审视这个一贯不参合夺嫡之争的德妃为突然选择保下十一皇子。她目光凌厉地扫视一番后,迈着高贵地步伐踏出了揽月殿。
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始罢了。就算保下了那个傻皇子,又能改变什么呢?云澜舟此人,断不可久留。思及此,皇后总算松了松握紧佛珠的手。
目睹她的神情后,简宁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八皇子身边,他怎么感觉皇后像焦虑症犯了一样,手上的小动作很多。
太子此时依然是太子,还没有到二皇子开始扳倒太子的剧情,为何皇后这么着急要兵权,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原著没写到的事情?
简宁思索着,没注意八皇子的魔爪已经悄悄伸了过来。
“汪!”简宁的身体陡然凌空,吓得脑袋一缩,四脚朝天地望着八皇子。
大哥你再这么不打招呼地动手动脚,我真的要吓出高血压了。
说起来,简宁还没有真的适应当狗的日子,很多时候和“人”亲近,他都觉得有点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