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算账的,沈衍易心领神会。
“我就睡到了今日晌午。”慕靖安冷笑一声:“衍易啊衍易,你到底还是个未弱冠的小孩,你何时看向我那样小心过?”
沈衍易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什么眼神,只记得很忐忑。但听慕靖安的意思,他当时是看出来了。
“徐丹台说只是让我睡上一觉。”慕靖安珍惜的捧起沈衍易的脸:“可我当时是抱着甘愿死的意志喝下的。”
沈衍易有点发抖,下意识反驳他的深情:“你说什么是什么。”
“我真以为你要毒死我。”慕靖安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下,但慕靖安甘之如饴。
“你能不能走开。”沈衍易又有些发抖了:“你怎么像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不放,明明都答应了放我离开,现在又缠上来算什么?”
“你也答应了我,准我来看你。”
沈衍易生气:“我寅时才走,一天都是没过你就来了,当我是携你搬家吗?”
慕靖安噗嗤笑了一声:“好啊,我愿意。”
他指节摩挲着沈衍易的脸颊:“天涯海角我都愿意。”
“我不愿…”
慕靖安捂住了沈衍易的嘴不准他说,沉默片刻后他说:“皇后给慕景焕赖上的老师死了。”
沈衍易忍不住问:“那位内阁学士?”
“不错。”慕靖安像是找到了与他好好说话的话头:“听说彭正卿劝了他几句,慕景焕不耐烦不准他再说,彭正卿素来看不惯慕景焕,愈加忍不住与他分辨。拉扯间慕景焕抢过戒尺,照着彭正卿脑袋敲了几下。”
沈衍易想起裘俊远手中的那柄戒尺,不算厚不算宽的一条,竟然能将人敲死吗?
“慕景焕练过武?”
慕靖安想了想:“练过武是必然的,皇子都要习武,但就慕景焕那点本事,遇上贼人也就能助助兴。”
沈衍易若有所思。
“怎么?”慕靖安一逮到几乎就亲过来:“你怀疑彭正卿的死不是慕景焕的错?”
沈衍易没有要与他细说的意思:“你一定要留下?”
慕靖安思索了一下他的意思,还真摸不准后果是否严重,总之他不想惹沈衍易生气。
既然已经让人跑出来了,在逮回去闹得鸡飞狗跳就太难看了。
慕靖安有些惋惜他们的相识,若是在沈鸿雪作孽前,先一步结实青房书院的书生沈衍易,那么他可以慢慢的缠。
烈性怕难缠,他早知道沈衍易现如今在他心中这般要紧,当初必然要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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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回头路是没处走的,好在沈衍易还在他想见就能见到的地方,慕靖安觉得或许不晚。
其实他心里没底,但是没了选择,也只硬着头皮孤注一掷。
“我就在你床下歇息一晚。”慕靖安毫不介意的坐下了,仰着脸看坐在床边的沈衍易,似乎在讨好的说:你有没有高兴一点?
沈衍易说:“你走开。”
慕靖安软了语气:“衍易,我今晚是不会走的,不如你随便给我指个不碍你事的地方,我凑合一晚,绝对一声不吭,不让你察觉我的存在。”
沈衍易看向窗外:“那你去外廊守夜吧。”
慕靖安一怔,沈衍易已经起身自顾自铺床,根本不再理会他。
慕靖安上前去,从他手中抢过棉被铺好,又煞有介事的掸了掸枕头,好像他在很认真的照顾沈衍易。
等沈衍易不耐烦的看向他时,他又悄悄退出去,好像多委屈多温顺似的。
沈衍易换了衣裳躺下,忽然换了个地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记得刚到王府时也失眠过。
人失眠就爱胡思乱想,沈衍易很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莫不是慕靖安没走,真听了他的话在外廊将就着。
又觉得慕靖安的脾气不会甘心吃这样的亏受这样的委屈,他十五六岁时就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受完了。挣出来的功名前程,足够支撑他往后余生再不受委屈。
沈衍易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又忍不住想起来有时在沈家见到的那只冻硬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