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素很快就写好了,他收起七张粉笺,携沈星迅速翻墙离开了书坊。
而后他们找了几家雅妓的园子,最终翻到了一身青色比甲非常普遍又合身的雅园小丫鬟服饰。
裴玄素躲在街市民房的一处二层阁楼,他推开一扇窗缝,抬眸无声盯着。
沈星则换上衣物,脸上画上浓浓的妆,换上厚底鞋改变身高,她提着香盒到了大狱侧门,送上了这七封梅花笺和几钱银子,指明给七个人。
守门的狱卒接过一看,吹了一声口哨,和同伴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会心微笑。
……
今早没有下雨,天没有开,阴阴沉沉的。
沈星不紧不慢踩着薄底绣花鞋步进小巷,撒丫子飞奔起来,冲到街市尽头裴玄素藏身的地方。
裴玄素已经从阁楼下来。
沈星借着他背身遮挡,迅速把外衣和鞋子都换了还回去,两人发足飞奔。
东都大狱南侧门,三三两两的卫军牢役陆续出来。
赵谷昌王为民等人出了大门,往街市方向走过去,七人有两人分开走了,另外五人关系一贯好,一起走着,一边粉笺拍着自己的掌心,“怎么样,换件衣服再过去?”
五人心情晴好持续多天,有人嘿嘿笑道:“还是官门美妇滋味好啊,可惜只玩了一回,不过雅姐儿也不错。”
几人发出心领神会的淫。笑。
装作在道旁小摊贩前挑选东西的沈星隐约听见,不禁攒紧了双拳。
裴玄素花了半刻钟时间就解决了那两个回来了,手里的已经换成制式绣春刀。
他把匕首递回沈星手里防身。
“快,他们进巷子了!”
沈星一直迂回跟着,那几个人已经走进街市前的热闹长街,转进一条内巷,沈星急得不行,正要咬牙再跟,裴玄素终于回来了。
裴玄素端详那条巷子一眼,今天上午两人已经把附近的街巷猜点得清清楚楚,“走!”
他一拽沈星的手,两人往另一侧绕冲了过去。
蹬蹬蹬蹬,急促的奔跑声,裴玄素呼吸如火头脑嗡鸣,他高热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勉强吃药稍稍压下一点,双耳嗡嗡眼眸胀痛,心脏沉重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止一样。
他已届强弩之末,极限的最后一息,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尖,满口铁锈猩红,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倒下去。
裴玄素的手烫得让人心惊,沈星紧张得不行,但她什么废话都没有说,咬牙跟着冲上去。
雨后,阴沉沉的青砖小巷,猝然之间,一道黑色的身影自墙后闪电跃出,嬉笑的五人猝不及防,鲜血喷溅!仰头大笑的最前面三个被割断喉管,倒地毙命。
赵谷昌大惊失色,把手下一推,避过暴涨刀光,手下“啊”一声短促惨叫,他冲出一段,被裴玄素追上。
叮叮当当,赵谷昌好歹是神策卫百户,勉强抵挡了两招,外面好死不死传来兵马司巡街的呵斥声和马蹄声,赵谷昌当即厉声大喊:“有刺客——”
沈星一头冲出来,撞在他的后腰上,两人狠狠地扑倒在地。
裴玄素已经快拿不住刀了,他跄踉两步,双目染血赤红,咬紧牙关喉头“呃”一声,狠狠一刀,将刀插在一脚踹翻沈星要爬起身的赵谷昌心脏位置。
后者瞪大眼睛,那死不瞑目的双目,和当日牢中赤。身果体死去的曹氏一模一样。
裴玄素眼泪喷涌,他死死咬牙,迅速松开长刀,和已经死命爬起来的沈星手拉着手,两人掉头向曲折的小巷冲去。
他跄踉扑地,跑出前头的沈星慌忙回头拉他。
裴玄素捂住胸口仰头,黯淡夜光,沈星白净小小的脸满面焦急,那双手死死拽住他往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