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是个小玩意儿。”沉默过后,傅长阙终于开口道。
陈方旬在脑子里想了想谢逐青近期的工作安排,下周谢逐青要去源城出差,酒店和机票全都已经订好,日程安排也已经交给另外一位秘书,他到时候不必随行。
给何思言的辞职信也已经写好,下周把工作交接就能提出离职,减轻一份工作压力,姜总近期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接手处理,可以放一边。
陈方旬脑子里开始工作,把他众多雇主的日程安排都梳理了一遍,有遗漏的记下,预备结束傅长阙这边的工作就重新调整。
傅长阙还在讲宋清。
“当年把他带出垃圾堆的人是我,他有什么资格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他双手紧紧握拳,宋清的忽视与憎恶让他格外不悦,他甚至说不上原因。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憎恶那么反感,甚至隐隐有了恐惧。
这对他而言,是何等讽刺,没有必要的情绪。
陈方旬神色温和,做足了倾诉者的形象,镜片后的目光沉静专注,在他那样的视线里,倾诉者会得到最大的尊重与包容。
傅长阙望着他那双眼睛,低声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陈方旬心想,等会儿应该给雅瑛转账,他还是不太放心妹妹的存款含量。
“也许宋先生也只是害怕。”他的耳朵检测到关键词,自动开口安抚傅长阙。
这种工作他做的多了,说是总裁助理,其实有时候他还兼职外卖员情感分析师心理医生司机厨师科普员健身教练保镖被捉奸的狐狸精帮忙捉奸的打手等乱七八糟角色。
他在幼教方面甚至都有涉猎。
毕竟有些上司年幼的孩子们还是蛮喜欢他这个能随时随地变魔术,和哆啦a梦似的叔叔。
如果不是因为傅长阙年纪不符合,他现在大概会开口让傅总的小嘴巴闭上,然后再拿针线缝了。
总之现在当好一个倾听者的形象,观察领导的反应,提一些比较和善不触及核心的建议就好,把握上司个性,不要过火。
毕竟角色地位摆在那儿。
“害怕?”傅长阙有些茫然。
他在陈方旬的备注里是暴君,一个皇帝型人格,唯我独尊霸道强势,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开疆拓土锐意进取,从来不知道退缩和害怕这两个词。
看见这两个词都要嗤笑一声,顺带扬长而去的性格。
陈方旬挂着那张死板的脸,心里的烦躁和面上的耐心形成割裂的反差:“是的,宋先生只是太害怕了,他在您面前没有任何自保的武器,尖锐的言辞变成了他最后的屏障与自我防线,只是一种保护措施。”
他的本意也不是让傅长阙真能醒悟对宋清稍微好那么一点,只是想让他暴躁的上司不要再和他倾诉一切情感问题。
何思言有句话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擅长感情问题。
如果非要擅长这个,他应该要涉足并进修一下神秘学,去买副塔罗牌抽牌解读,至少有个参照物,让他能说出一二三来。
光是硬想还是太痛苦了。
他的关注列表里有一堆情感博主,每天看恋爱话题,只为了扩充回答模板的素材库。
不过如果能让宋清稍微好过一点,也算是幸事一桩。
宋清和傅长阙的故事很老套,一个家庭破碎的,与霸总白月光有几分相似的男生,在打工时遇见了霸总,率先动心却又骤然失恋。
傅长阙干人事儿的时候还是很像人的,缺乏安全感的宋清迅速沦陷简直再正常不过。
甜蜜日子没享受几天,就骤然发现替身的事实,又因为欠了人情太多,只好做了替身。
现在已经进入到破镜阶段了。
陈方旬大体总结了一下流程,就听傅长阙开口道:“我有那么让他害怕吗?”
房间里罪证确凿,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
陈方旬脑子里忽然飘过这么一句话。
下次陈雅瑛看《甄嬛传》的时候,他要请他的妹妹降低音量了。
陈方旬所有能想的工作日程安排在傅长阙的倾诉间想了干净,那么多的工作居然能如此高效地决断完毕,傅长阙的话到底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