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傍晚,没开灯的病房,阮星潋和叶慎对视,在她问出叶慎是不是吃醋了以后,阮星潋第一次在叶慎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野兽一般的攻击性。
叶医生,原来你从不是个淡漠的人。
叶慎笑得玩味,双眸里写满了暧昧,故意说,“是啊,吃醋,很吃醋。”
他松开了阮星潋的手,摘掉手套,顺手用大拇指擦去了沾在阮星潋脖子上的血,察觉到阮星潋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低笑了一声,冷白的脸看着漫不经心,而漫不经心背后,是波诡云谲。
“你这条命是我给你的,阮星潋,别几次三番跟不值钱似的送出去。我给你命,就拿着,听懂了吗?”
阮星潋的心脏一刺。
“你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救的我?”
阮星潋仿佛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告诉我,叶医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叶慎眯起眼来,微微抬高下巴,自上而下地看着阮星潋,仿佛她不是人,而是一只待宰的,实验小白鼠。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暗藏着无数刀光剑影。
就在阮星潋等待叶慎开口解释的时间里,她病房的门再度被人一下子踹开,女人皱着眉头往外看去,有人按亮了灯,房间里霎时间挤满了人,她还未说话,已经有个熟悉的身影一下子冲到病床前,甚至挤开了站在那里的叶慎,抬手就朝着阮星潋的脸上甩过去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响,连叶慎都有些错愕,男人的眉毛微微一皱,“你们是?”
“阮星潋,你这个丧门星!”
阮星潋的母亲陈翠云大发雷霆,“你怎么敢这样骗我们!阮星潋,阮家出了你这么个孽障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跳楼假死欺骗大家,还让薛少为了你深受重伤,你这个疯女人!”
阮星潋坐在病床上,过分白皙的脸上正躺着一枚清晰的巴掌印,女人的头歪了歪,吸了口气将刺痛感压下去,学着叶慎冷漠的口吻说道,“你是?”
陈翠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想到最开始赶阮星潋出家门,如今她故意装作不认识,“好好好,阮星潋,我告诉你,假死没有用的,你这让我如何和薛家交代!薛少你也敢牵连!”
说完这个,陈翠云再度撸起袖子,她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其中不乏薛家的几个长辈,阮星潋记得他们的脸。
难怪陈翠云如此动怒,怕是薛家因为她向阮家施压了。
薛暮廷为了救她,刚从手术室里抢救出来,她怎么说都姓阮,薛家盛怒之下,必定是要算一算这笔账的。
“薛少待你不薄,你在外这样抹黑他名声,现在甚至影响到了他的生命安全,阮星潋,你啊你,你要害死我们两家人吗!”
陈翠云被自己女儿这幅不痛不痒的态度气得讲话都哆嗦,薛家的长辈也跟着咬牙切齿,“这就是阮家教出来的女儿吗?”
“还好当初薛家没要你,果然登不了台面!”
“下贱货色,害了别人居然一句道歉都没有!我们家暮廷亲自给你操办头七,那么多人来给你上香,你受得起吗,你有这个命受吗!”
薛家的亲戚对着阮星潋破口大骂,浑然不顾她也是刚从火灾现场被救出来没多久的伤患,这些骂声都被站在病房外的记者媒体们给听见了,大家都像饿了几天没饭吃的野狗看见了肉一般兴奋,想着这次总算找到劲爆的话题了,收声话筒一个劲地往里面递进来,阮星潋看着这一幕,感觉身体冰凉。
这样的场面,她好像……经历了无数次。
无数次,千夫所指。
她的妈妈陈翠云为了搞苦情戏码,甚至还带了什么东西过来,她从包里拿出来以后,突然就两腿一软,若不是边上有人扶着,怕是她要昏过去,不仅如此,她还将手里的东西一举,“阮星潋,承认错误,给两家人道歉并且赔款!”
“赔款都是轻的,我们薛家要她坐牢!”
“诈骗犯!道歉怎么够,坐牢!报警把她抓起来!”
“去死吧阮星潋,消费别人同情心!你怎么不干脆真死了啊!”
“你有孕有病就了不起吗!你去死吧!”
“你去死吧!”
“你去死吧!”
难听的话语一股脑儿朝着她用来,耳边全部都是咒骂,阮星潋都想问问老天,她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有多穷凶极恶,才会被人这般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