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梁在听到嬴稷的话后,笑着道:“你这不是挺维护政儿的么?那你为何在与他进行书信往来的时候,不能对他态度好点儿?政儿可是你的后代啊!”
一提到这个话题,嬴稷就黑了脸。
是啊,嬴政可是他的曾孙。但嬴政宁可将他的身份告诉辈分差距更大、关系更远的嬴渠梁,也不肯亲口告诉他这个曾祖父,想想就来气!
“在魏王面前,当然要先一致对外。甭管寡人与嬴政那臭小子关系好还是不好,都不能让那小子被魏王欺负了去。”
等到嬴政率领大军到了栎阳,他这个做曾祖父的,就可以跟他那不孝孙子关起门来,好好算一算总账了!
许是嬴稷面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嬴渠梁对着他正色道:“政儿可是帮我秦国争取到一大块土地的功臣,你可不许欺负他。”
嬴稷满脸不高兴地道:“我也帮大父夺回了河西之地呢,大父怎么不偏心偏心我?”
嬴渠梁看着嬴稷的目光颇为无语:“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政儿一个孩子计较呢?”
一旁的小嬴驷刚好完成了今日的功课,朝着嬴渠梁和嬴稷走了过来。
“政儿怎么了?谁要跟政儿计较?”他如今很有做长辈的自觉。在嬴渠梁的耳提命面之下,他很关心自己的“小辈们”。
只见小嬴驷瞅了瞅嬴渠梁,又瞅了瞅嬴稷,恍然大悟道:“稷儿又不乖了。”
嬴稷被自家奶萌奶萌的小阿父一本正经地说“不乖”,嘴角不由抽搐了抽搐。
嬴驷走到嬴稷面前,拍了拍他垂落在身侧的手:“稷儿,要听话,政儿是好孩子,你要跟政儿好好相处。”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搬出了嬴渠梁平日里对他说的话:“我嬴家子孙要齐心协力,让我秦国蒸蒸日上,不可……不可兄弟相争……”
嬴稷立马反驳道:“我与嬴政那小子可不是兄弟!”
“不是兄弟……也不能相争!”嬴驷的小脑瓜子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嬴稷和嬴政的关系来。
算了算了,不管那么多了,他只要知道这俩人都是他的后辈就好。
“大家都是一家人!”
“政儿是新来的,你不要把他吓跑了!”
嬴稷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小嬴驷。小嬴驷也抿着唇,跟嬴稷大眼瞪小眼,眼泪都瞪出来了。
兴许是眼中盈着水光的小嬴驷瞧着太可怜,也兴许是人家阿父就在一旁盯着,嬴稷不好做得太过。
总之,嬴稷率先败下阵来。
“好,我答应你,如果嬴政待我恭恭敬敬的,我便不与他计较了。”
这话听着实在不诚心,但对于嬴稷而言,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他这辈子,除了早期艰难些之外,中后期就没向谁低过头!
如今,到了自家年幼的阿父面前,不知怎么的,嬴稷竟变得这般容易心软。
有时候,他都觉得他不像他自己了。
俩人达成共识之后,嬴驷又与自家“不孝子”“和好”了。
嬴渠梁见嬴稷让小嬴驷坐在自己膝头,父子俩感情颇好的样子,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卫鞅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如今我秦国新法已在各地推广了开来,驷儿也该好生学一学这新法了。”
“寡人看,你和驷儿关系甚好,又对秦法甚为熟稔,要不,就由你来当驷儿的老师吧。”
嬴渠梁越说越高兴:“政儿肯定也熟知秦法。不知他那个时候的秦法,与现在的秦法可有什么变动?等他来了,让他也来给驷儿做老师。如此一来,也可迅速拉近政儿跟咱们这帮老祖宗的距离。”
至于魏惠王的书信,则被他遗忘在了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