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千秋想了想,好像害怕似的小心翼翼道:“掌柜的,看你这样子,你该不会是想要讹诈我吧?你别看我姐妹二人年纪不大,可也都不是好糊弄的,我们最多能给百金,再多的也实在是拿不出来了,你可不要狮子大开口啊!”
那掌柜的一看前面这两个女客人气弱,甚至还愚蠢到自爆家底,于是心胆便更加膨胀,他环视四周,眼珠子一转,心下顿生一计。他装模作样的捻着下巴上的山羊须,笑道:“二位既然来本店投宿,这是看得起我小老儿。小店本该尽心尽力为客人服务,奈何实在是匀不出一间空房子了,只好委屈这位姑娘同别人一起合宿,两位姑娘不妨在这里问上一声,在座诸位都是本店常客,问问他们哪愿意将自己的安乐窝贡献一半出来,也让这位姑娘好有个栖身之所。”
这位店掌柜说话但是文绉绉的,可是这从嘴巴里吐出来的东西确实在是太过下流,简直就像是一个地痞流氓,不,绕是地痞流氓,也不会像他这样,如此露骨的当着众人面去调戏一个年幼的小姑娘。
他看今日来住店的这三位姑娘,除了带头的这个(特指琅千秋)貌若无盐,姿色平平以外,剩下的她的这两位妹妹,倒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大的妖娆多姿,小的纯净羞涩,风味不同,但都是让人看上一眼就想要起坏心思。
这掌柜的说的这话可不就是让银花去给人家陪睡吗?何其侮辱!
可是这话在座的诸位食客听起来,那简直就是当场给他们开车说段子,而且说不好,还真的可能有机会和小美人搞一把呢……这等艳福,谁不想消受?
顿时,这小小的客栈中一片沸腾,轻挑的口哨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浪荡子当场开口喊道:“掌柜的,我出高价买你的客房,你把这小美人儿让给我吧!”
好好的客栈简直变成了青楼嫖妓,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又恶心的想吐!
连银花面上都变了脸色,更别提琅千秋了。
琅千秋沉默的听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把手放在那柜台边上,指间轻轻一动,就将那木制的桌面上戳出来几个深深地窟窿,再一动,就轻轻松松将那桌面掰了一块下来,其简易程度基本可以和掰一块嫩豆腐相比较。
顿时鸦雀无声。
琅千秋弹弹弹弹指间上沾着的一点儿木屑,轻声问道:“掌柜的,我方才怕不是听错了吧,你莫不是真的让我这宝贝妹妹去跟别人挤一个房间?”
掌柜的哪里能想到这个小姑娘长得没有女人味,连力气也这么大,他没听出来琅千秋话间暗含的危险意味,仍是笑道:“劝你一句,小姑娘,身为一个女孩子,行事不要那么粗鲁。若本来就没有老天爷赏下来的好相貌,那就更要注重培养淑良的品格。不然像你这样的,以后怕是连找个婆家都难哦!”
银花小姑娘已经默默捂脸不敢再看了,她总觉得琅千秋在下一瞬间就该要发飙了。
但是琅千秋看上去仍然是很冷静的样子,半点儿都没有要发飙的样子。但是她冷静的好像有点儿过了头,仿佛下一刻,她就能面无表情的掐断眼前人的头颅,连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银花还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琅千秋又开口说道:“我深知无难城人的淳朴秉性,外来人越是张扬,你们便越是想搞事情。我本来想要低调行事,对你们是能忍则忍,忍不了也只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
“因为我抱着这样的觉悟,所以你们欺辱的人若是我,我反而不会将之放在心上。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把污言秽语放在我妹妹身上!”
琅千秋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空气一凝,明明她没有说些什么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之类的狠话,可是这一刹那间,他们仿佛都感觉到有一柄锋利的小刀正架在他们的脖颈之上,而卧刀之人正是琅千秋,只要她心念一动,那他们就当场血溅三尺,命丧于此……
有人开始觉得,这并不是一场能够赢得小美人陪睡的“好戏”了。
他们看着琅千秋闲情惬意的吹指甲,总觉得拿柄仿若实质的小刀就会出现在她手里似的。
而琅千秋也果然不负众望,众人只觉得眼前黑光一闪,他们还没有琅千秋看清楚琅千秋是怎么出招的,她那只白嫩嫩的手上已经多了一节寸长的黑色短刀。
那刀很小,几乎和她手掌差不多大,拿在琅千秋的手里,却比她的手指还要灵活。
此刻,拿柄小刀正虚虚实实的抵着那掌柜的脖子,琅千秋嗓音含笑,道:“不要乱动,不然我怕我手抖,一不留神就要见红。”
没有人会怀疑琅千秋此时说的话,那雪白刀刃上透出的一点红光,是鲜血燃就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