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易再次推掉了沙阳的饭局。昨天,苏易本来是去茗香阁赴沙阳的饭局,因邱玫车祸的事给推了,给沙阳在电话里说的时候,沙阳本来也要过来,苏易说不用。第二天沙阳又来电话约饭局,苏易说,先歇两天,现在要回家给儿子和老婆做饭。
五点就从办公室离开,先接儿子,然后去市场买菜,然后到家做饭。
这种感觉让邱玫有些恍惚,就像时间倒流到了七年前。但邱玫很享受这种感觉。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第三天上午,苏易陪邱玫去医院换了药,医生说恢复得很好,两天后就可以来拆线了。
邱玫虽然小腿上还绑着绷带,但已经不影响正常走路了。
换完药,苏易送邱玫回家。邱玫在车上对苏易说:“苏易,你不要去买菜了。我可以去买,你下班去接儿子就行。对了,车修好了吗?如果修好了,我去接儿子,你下班回来吃饭就行。”
“不用的。等你拆线了再说。”
苏易其实是个很勤快的人,从小父母就教他做家务。记得七岁上小学的时候,妈妈就端着装着苏易换洗衣服的盆子对苏易说:“上小学,你就是少年了,以后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当时还没有自来水,每个院子里都有一口水井,不论洗衣还是做饭,都是在水井里打水。
妈妈把苏易带到井台边,这是一口辘轳井,就是井口有一个装着摇柄的辘轳,辘轳上缠着粗麻绳,麻绳上系着一个铁桶。打水的时候,把铁桶顺着麻绳放到井里,然后摇动摇柄,把装满水的铁桶提上来。
辘轳井相对于竹竿提水的井来说安全一些,在提水的时候,人不用站在井台上。而且也更省力一些。
妈妈给苏易示范了一次,然后让苏易学着在井里打水。接着,让苏易开始学洗衣服。那时很少有人用洗衣粉,一般都用肥皂。打了水后,把盆子端到洗衣台上,抹上肥皂用毛刷刷一遍,再到井台上打水清洗三遍。
苏易记得,第一次洗的衣服晾干后,妈妈又放到盆子里,说没洗干净,让苏易再洗一遍。所以后来苏易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做事的时候,宁愿多用心,多花时间,一次做好,而不愿意再做一遍。
因从小就养成了自己收拾家务的习惯。即使现在成了老板,苏易的办公室也是自己收拾。他每天八点准时到办公室,把自己办公室的收拾干净。请的做保洁的阿姨有一次问胡主任:老板的办公室是不是另外请了人专门打扫?
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苏易,邱玫有一次冒出那个念头:要是苏易不开公司该多好。
苏易放在餐桌上的电话响了,邱玫拿起来,递给正在炒菜的苏易。
“帮我摁一下。”苏易手不空。
邱玫摁了接听键,把电话凑到苏易的耳朵上。
“你好。”苏易边炒菜边说。
“苏总,今天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来电话的是李兴。
“嗯,”苏易说着看向邱玫。
邱玫点点头,苏易说:“那行,李总您看几点,在什么地方?”
“王府吧。小范围,私人聚会。时间嘛,看苏总啥时能到?现在差一点六点,要不,七点?”李兴在电话里说。所谓小范围,在当时算是一种信号,两个人从公事往来到私人交往的橄榄枝。
“那我拿两瓶酒来,我们七点见”苏易把菜装盘里,对邱玫说:“你就自己吃了。天河的李总说再一起商量一下重组的事。”如果是公事,苏易可能同样会用家里有事给推了,李兴说是私人小范围聚会,但这个饭局却推不了。当时有一个说法,关系是第一生产力,关系到位,没有办不了的公事,关系不到位,没有办成了的公事。所以,当时在生意圈里,有一个词叫“勾兑”,一杯牛奶和一杯水,只有勾兑好了,才能达到水乳交融。
苏易上次去天河虽然和李兴吃过一次饭,但那是工作餐。而今天,李兴是以私人聚会邀约,,这意味着双方是以朋友的身份聚会。而朋友约饭局,自己带两瓶酒,这是朋友间的一种态度。
今天儿子没回来,接了儿子后,送爷爷奶奶家了。
“你去吧。我已经没啥事了。”邱玫说完,踢了踢脚。
“那行,我走了。先去办公室拿两瓶酒。”苏易平时在家里不喝酒,但办公室随时准备着五粮液和轩尼诗,当时,还不流行喝茅台,上点档次的饭局还是五粮液的天下,酱香型酒是小众口味。
苏易去办公室拿了一瓶五粮液和一瓶轩尼诗,当时酒桌上有个说法:三盅全汇。就是说一个完整的酒局,必须要白酒、洋酒和啤酒都上,而其中还有深水炸弹、齐头并进等乱七八杂的花样。总之,当时一个酒局,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和流程。就像李兴说的小范围,就是男人可以带非法定配偶的女人。不少公司还有专门应付酒局的女员工,职位是公关小姐。
英业集团没有专职的公关小姐,苏易不喜欢把公司弄得花里胡哨的。但小范围的花酒还是要喝的。苏易从公司拿了酒出来后拨了刘心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