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着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粗硬的胡茬照成浅咖色,晕出光晕,眉目明亮锋利,又糙又强悍,刚硬的冷意。
连城提防到顶点,飞速退到床头,后悔进卧室了。
“你捧梁文菲欺负我,白瑛说你是为了保护我,是这样吗?”
梁朝肃脚抽出家居拖鞋,他袜子早在玄关脱了,此刻抬腿,像要踩上床。
连城尖声,“脏,你下去。”
梁朝肃腿曲起,单膝压在床脚,“我从来不嫌弃你。”
他摊开手,掌心赫然是她粉袜子。
连城爱干净,生活物品整洁,有区分。
与外出袜子不同,粉袜子是专用家居袜,洗衣液也用的香氛款,乌木玫瑰,留香持久,踩他脸上都是香的。
连城忍了忍,忍不了他这样碰贴身物品,过来伸手抢。
“随你嫌弃,我袜子没让你拿。”
梁朝肃袜子给她,勾住她腰,结结实实抱回来。
连城有警惕,慢了一拍,几乎要应激,他慢悠悠开口,“一半。”
连城收住拳脚,盯他。
她脸不圆,眼圆,正在退烧发汗,鼻尖小汗珠也圆,晶莹剔透浮在小痣上,警惕又想听,软糯得要命。
像只高傲小冷猫炸毛中,竖耳朵,让我听听你是什么东西。
迟迟没有下文,连城忍不住皱眉。
见状,梁朝肃更是快克制不住笑。
她两腮红润润,眉头一皱,脸颊似真有胡须颤抖,这是耐心倒计时了,再不开腔,爪子劈头盖脸抡下来。
“我不想做哥哥。”
连城眉头更紧,注视他,“所以你让梁文菲打压我,我没冤枉你。”
“是。”他双臂搂紧,“我们同居了,我温柔,你喊我哥,呵护,你喊我哥,高速上舍命护你,雨冷的我失温,你求哥哥快醒。如果那晚我没命,在你心里,怀念的是你哥哥,还是你男人?”
连城纷乱一天的心跳倏地稳定。
脑海里四年闪回,分成两个阶段。
刚开始两年,他虽然护梁文菲,却没后来那般残酷,她每次感受他宠溺怜惜,以为理智道德终究让他悬崖勒马,回心转意。
他一次更凶狠一次地纠正,从休学后,她才怕他,怵他,恶意揣摩他。
连城吸气,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解释?”
梁朝肃下巴贴着她额头,“因为桩桩件件,我顺势而为,都有利用,目的不纯。”
连城一根根掰他手指,一厘厘挣开他,远离他,“如今是你自我分辩,不存在我误解你,我依然无法原谅你这种行为。”
她像只闻过味审判是敌的猫咪,蓄势待发的戒备,抽离,后退。
眼睛乌漆漆,又坚定下来,刚才一忍再忍的、鲜活的亲近,也淡而不见。
梁朝肃五脏六腑滋生的陶然,随之也淡,余温凉的发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