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了大院,已经是晚上8点多。
班泯站在门口挥别周青一家人,目送他们的面包车离开后,班泯还望着巷子尽头出了一会儿神。
陈寅的手刀搭在他的后脑勺。
“疼!”班泯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皱眉看向陈寅。
“离周青远点儿。”陈寅恨铁不成钢似地朝自家大院走去。
班泯不明其意,喊他一声:“你今晚不来我家啦?”
“困了,我要早点回去睡。”
“班珏琳还等你帮她讲数学题呢!”
“你不也高一了吗?辅导个中学生有那么难吗?”说罢,开了铁门的锁,不留情面地锁上门。
班泯愤愤地嘟囔着:“我要是学习像你那么好,都别说是中学生了,研究生我也能辅导了,切。”
结果回了家,班珏琳果然坐在客厅的餐桌前,她面前铺着一片卷纸,手里还举着个苹果啃,头也不抬地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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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泯皱起眉,“你什么语气?管那么多呢。”
“我看见周青送你回来的,车上是她爸妈吧?嗓门真大,不愧是养猪屠户。”
班泯连骂她职业歧视,小小年纪还看不起人了,没有养猪户哪来的猪肉吃?
班柠则在这时从房间里冲出来,非常不满地“嘘”起了两个人,她压低声音训斥着:“吵什么吵?一见面就吵,大没大样小没小样,爸今晚还要上夜班,这会儿别吵醒他!”
班泯和班珏琳互瞪一眼,谁也没再说话。
而班珏琳啃苹果的声音有些大,班柠气呼呼地冲过去,一把抢下她的苹果,“别吃了,快做作业!”
班珏琳的手有点委屈地停在半空,“陈寅哥也没来,我数学题又不会……”
班柠瞥了一眼她的卷纸,“这么简单你都不会?”说完就坐下来,开始给她列起了算式。
班泯则是翻着白眼,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家属院的房子虽然很老了,可好在房间很多,三个孩子都有各自独立的卧室,哪怕很小,但也算自由。
班泯走到窗旁将窗帘“咻”地声全部拉起来,然后坐到书桌前的转椅上面。
没开灯,只打了台灯。
昏黄的狭小空间里,他拿过笔筒里的签字笔在左手的食指与拇指间灵活转动,就维持着那样的动作好几分钟,整个人好像僵硬了一般。
良久过去,他将签字笔反扣在了桌面上,转而弯下身,找到了用胶布贴在书桌写字台底部的一枚小巧的钥匙。他将其揭下来,把钥匙塞进书桌的第二个抽屉的钥匙孔中。
房间里有混着墙壁发霉的潮湿气味,被汗水浸湿的衣料贴在背部,湿嗒嗒的厚重感,腥且咸涩。
高中男孩子火力旺,老人们总是这么说。
他拉开抽屉,躺在记事本上的一枚黑色胶卷便滚了出来。
班泯拿出那枚胶卷,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他仰起头,在昏暗的房间中注视着每一张胶片上的模糊影像。
她的身影很清晰地呈现其中。略带棕色的及肩长发,绽放着耀眼的光泽,自然的动作撩起耳边的发丝,手指与身材都很纤细,白皙的耳廓近乎透明,半垂的眼,身材也很丰腴。
班泯难掩喜悦地抿嘴笑着,手指抚上照片中她的脸。周青,就算只是透过照片,他好像也可以嗅到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馨香。
恰巧这时,隔壁传来老班的咳嗽声,班泯吓了一跳。
墙壁并不隔音,每个房间都紧密相连,老班起床、喝水的声音,都在此刻清晰地传进班泯耳中。
紧接着,他敲了敲墙壁,叮嘱道:“学习别太晚了,早点睡。”
班泯闷闷地回了声:“知道。”
可老班也是知道的,他的儿子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
所以班泯每天晚上躲在房间里做些什么,老班也是心知肚明。
高中男孩子,感兴趣的事情无非就那么几件,更何况老班结婚也很早,但他更清楚自己的生活是因为结婚过早而错过了很多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