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倍的车钱无疑是很有诱惑力的,一路上司机几乎是拿出了自己开车多年的所有经验和毕生所学,在小路和胡同道里七拐八拐,好几个转弯差点把人甩出去。
系统飘在洛茨肩膀上面,司机一个急转弯,直接磕在了车玻璃上,发出了一声只有洛茨才能听到的清脆响声。
特别好听,好听就是好头。
【洛洛,是任务目标出什么事儿了吗?】系统磕到了头,但没有委屈,它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宿主如今的反常表现上。
洛茨缓慢地摇摇头。
【他应该还没出事,】他说,【但后面怎么样就不一定了。】
伴随着话语脱口,洛茨放在车座上的手慢慢攥紧,指节用力到发白,悬插在食指中指之间的玫瑰梗也跟着颤抖摇晃,绿色的汁液染上了洛茨的指甲。
胸腔仿佛也被这向前奔驰的速度挤压到疼痛,车厢里没人说话,只有风擦过玻璃时传来的呼呼声。洛茨在这单调的声音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跳的有些太快了。
心脏将血液泵向全身,血液奔流,将一切流淌而出的情绪再传递回来。心脏接受了人所能接受的一切,并给予最本质、最恰当的反馈。
人的嘴可以说谎,人的眼睛可以躲避,但人的心跳往往做不了假。
他现在真的很紧张,紧张辛奶奶,紧张辛迢阙,紧张他的心情,怕他太难过。
洛茨从没想过原来自己还会紧张这些东西。
……
人对金钱的渴望永远是直白生动的,鲜花基地和遥山疗养院都在郊区,路上红绿灯很少,来往车辆也不多,加上司机被五倍车钱激励,死命踩油门往前赶,居然真的在第13分钟到来的时候停到了遥山疗养院的门口。
汽车在花岗岩雕成的门岗旁边熄火,洛茨一边扫码打钱,一边动作不停的开门,下车,关门,在手机显示支付成功的下一秒钟,就跑进了疗养院门口。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两边点起的路灯光线白到刺目,照到疗养院粉刷过后的墙上,映射出一种僵硬的白。
好像人的骨头,又或者将死之人手心的皮肤。
平日里柔和精美、竭力照顾入住者心情的建筑,在这黑白交替的一瞬间,竟然会如此纯粹,几乎让人毛骨悚然。
周奇瑞应当是事先嘱咐过了,门口的时候守卫看到洛茨跑进来,目光在他脸上短暂地扫视一圈,然后就很快放行。
有护工迎上前来,想问洛茨有什么需求。
走廊里来来往往许多人,行走间携带着消毒药水的味道,面容紧张,交谈声压得很低。
他们都是为躺在这座疗养院最顶楼的那位病人而来,此行能收获多少,全看那位病人能不能醒,以及醒后的身体恢复状况。
因此行事谨慎,恨不能直接飞回顶楼的会诊室。
洛茨快步向前,正准备问他打听一些事,周奇瑞的消息就适时地发了过来。
[在6楼,上楼走廊倒数第三个房间。]
洛茨收回手机,摆手拒绝了护工的帮助,走进一台刚刚打开的电梯中,按亮了6楼的按钮。
电梯一路向上,中途没有任何人加入,平稳地停在6楼。
铁门在面前展开,洛茨在电梯门旁边看到了这死盯着手机屏幕的周奇瑞。
“辛奶奶怎么回事?”洛茨走出电梯,轻声问。
周奇瑞摇摇头:“就是人老了,现在还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