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示弱之言,让丽娆心疼不已:“不会的,焕神丹能助你内力增长,你只需要练熟剑招就可以了,我倒想多给你服几颗,但是药多毒深,也许内力增长了,五脏六腑倒会损伤,其实人人都夸大了药性却忘了世事都有反噬,你想这世间不缺绝世心法,但练到绝顶的人为什么却少之又少呢,倒多是人体无法承受从而走火入魔自爆而亡。”
她又道:“人生来就是弱质之躯,比财狼虎豹强不了多少,一味的强求超越了自然道法,反倒是违背了天理,天道地心人法这是自然三才,千百年来无人可逆,你懂吗?”
薛珞见她一脸正色长篇大论,倒有些老成之态,不禁猝然失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学问。”
丽娆脸红嗔道:“你们只见我武功平常,我可是读了很多书的,要是女子能科考,我也能中个秀才。”
薛珞心情大好,情不自禁,趣道:“蠢才,你当世人就那么笨,焕神丹虽不能多服,但对于伤重脉断之人有奇效那就是人人抢夺的利器,因为谁都想得到力增续命的机会,哪怕只有一次。”
丽娆恍然大悟道:“是哦,河清派虽失了长生之法,但求道之人还是趋之若鹜,即便只是长寿亦是人之所图,不过你可别轻信我姨父的松鹤延年丹的功效,他自己平日里还找灵芝山参来食补呢。”
“是吗?”薛珞向来听闻松鹤延年丹只在年末时会分发于山中诸人,便是溶华大师也是珍而重之,没想到不过是个收拢人心的东西。
丽娆笑着趴在床上,附到她耳边道:“要我说,上一任掌门坠涯而亡不假,手上却没什么长生药方,要知道这焕神丹松风涯和百花谷可是觊觎得不得了,若是痛失长生药方他们怎能不大肆搜寻?可派内并没有听说过搜山之举,看来不过是胡诌出来传势立威的。”
薛珞也摇头嗤笑出声,两人闲话半晌,各自卸了心防,顿时显得亲密非常。
溶鸢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两人相视大笑的场景。
这多日的猜测竟成了真,原来她们背人之处,如此亲近。溶鸢只觉得跳动的心落了下去,整个人如坠冰渊般,浑身僵冷无比。
她冷冷出声刺破了这和睦的氛围:“至柔,什么事这么开心?我还没见过你这么高兴的神色,是江姑娘说了什么笑话?让我也听听。”
薛珞脸色依然柔和,但话语间却带了些敬意,那种敬意是她一以贯之的,但比之对丽娆时的爽朗纵容,却显得生分不少:“师叔你也见识过她的性子,向来只会说些乡野胡话,没什么可听的。”
溶鸢看着那占据了的圆凳乡野姑娘道:“那么,江姑娘可探出她伤重的原由来么?”
丽娆摇头道:“没有,大约就是劳累了罢。”
溶鸢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口吻里带了咄人气势:“江姑娘说得轻松,你接连两次害得至柔伤重难愈,只区区一句劳累就可抵消?”
丽娆见她突然发难,倒有些讶异,问道:“那师叔觉得我除了拿药治好她,还能如何?”
溶鸢转身扶向窗沿,望着身下深壑道:“你重伤同门,行为恶劣,即便救了她也是功不抵过,就算不用逐出师门,也该废去武功,禁闭思过数载才对。”
“什么?”丽娆大骇,站起身来,怒气随之狂溢道:“你凭什么给我定罪?”她伸手便要去拉住溶鸢对质,然而薛珞抬手便用虚力扣住她的手腕,斥道:“不许多言。”
丽娆不忍甩手伤到她,气得眼眶变红,泪水盈睫道:“原来她骗我上来,就是要监禁我,好,你们去找姨父找百花谷主和溶华大师来,我要听他们怎么说,我从不知道原来师叔也有责罚的权利。”
溶鸢偏首冷笑道:“师姐诛你心切,要是没有我拦着,你可死了两次。”
丽娆泣道:“那就请诸方长老来决断,若是人人都觉得我该死,你们打死我便是。”
事态恶化如斯,大约亦是薛珞未曾想到的,她望着溶鸢背影,抚住隐隐开始气血翻涌的胸口道:“师叔何以如此,你向来仁厚宽容,便是我平时冲动气盛,你也多加劝诫,怎么今日这般无端动怒?”
“无端?”溶鸢猝然回身,眼里浮现的是无可捉摸的情绪:“她伤你时,你是何等憎愤,不过短短两月,你便毫无芥蒂了吗?告诉我,你何以变得这么快?”
薛珞脸色复杂,神情难抑,偏过头去倒有些仓皇:“我依然憎愤,只是……只是我伤重并非全在于她,上次也非劳累,是我自己内功练得不正,不能做到心如止水,导致气脉失守。”
丽娆泣咽不止,不懂她话中含义,尤自还沉浸在对溶鸢的怨愤中,絮道:“真是莫名其妙。”
(倒v开始)
溶鸢静窒稍许,突然脱力地坐在床沿上,嗫嚅道:“我懂了。”她脸色灰败,似乎遭受了极大的打击。
薛珞抓住她的手,像是在对她亦像是在对自己发誓一般,竭尽全力道:“师叔,若我好了,与你一同闭关重修心法,绝不会再像这样。”
溶鸢抽出手黯然道:“重修十
次心法又如何。”
她们在那里互打暗语,全然不顾一旁的人,这让丽娆心中的怒火越演越烈,本就是十分狭窄的性子,怎么能一朝一夕就变得豁达,她看着溶鸢继续不依不饶道:“怎么?师叔不是说要关我禁闭么?我可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