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晁心凉了一瞬,却没有表露出来。
他淡淡地笑了声,明珠递过来的簪子,他却没有收回来。
“本就是给你准备的,拿着吧。”
夏晁道:“我送你离开,等出了京,找一位大夫,伤口不要拖着,我一直在矅京等你,什么时候想见我,飞花传信,我便能看到。”
明珠微微一颤。
簪子已经被她焐热了。
夏晁见她还是不动,说:“别有负担,不喜欢就丢了吧,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我随手做来玩的。”
“不是……!”明珠焦急解释,夏晁却先行一步,到了马车附近,他看着明珠上车,在外面将一块东西送进来:“马车在外面,这是我的腰牌,用它出京。”
“那你怎么办?”
没了腰牌,他便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夏晁轻描淡写:“陛下认得我,就说腰牌多了,找人再补一块就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好了,别担心。”
夏晁深深地凝视明珠的眼睛,停顿半晌。
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即便他再不想说再见,这也是明珠的选择。
他没有那个资格,也不能陪伴明珠走下去。
夏晁隐去心中伤痛,扯出个看似无恙的笑来,一如那一年,他在潜龙渊,身中明珠一刀,性命垂危之际,他对一脸不可置信的明珠绽放出笑容——
“向前走吧,别回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就当重新来过。”
明珠泪湿眼眶。
有那么一瞬,她真想自私地拉住夏晁的手,不管那到底是爱情还是多年来的亲情,她不想割舍掉夏晁,她想和他一起离开。
可是夏晁如今拥有的一切,是他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如果跟她走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明珠不能做那么自私的人,她不能因为自己,毁了夏晁的后半生。
她已经毁了夏晁的前半生。
毁去他英俊的容颜,害他流离失所那么多年。
马车离去。
车夫是夏晁信任之人。
看着明珠越来越远的身影,夏晁久久无言。
他低下头,捂住自己胸口,脱力地跪到地上,意识模糊的瞬间他什么都不记得,唯有执念。
向前看吧,明珠,迎接你的新生。
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