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辰明着急地在这顶楼转圈圈,头上几斤重的东珠冠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娘的,到底是谁跟他说这风景好的,不知道大晚上的是有多冷是吗,他都搁这儿站了两三个时辰了,这浔阳的风还挺牛啊,现在脑子都嗡嗡的响。
“是吗,我还以为濮公子眼里只有生意呢?”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划破了原本这嫣然楼的躁动。
“阿、阿卿!你来啦!怎么这么突然,是不是路上人多,太堵了?”
濮辰明几乎是在一瞬间转换了情绪,突然蹦跶到沐莞卿面前大献殷勤。
魏钦极为懂事,又一个轻功翻回到了原本的围栏上站着,将嫣然楼的大好风光相让出来。
不过也是啊,公子明明在家中就做了那么多的功课,嘴上说着要八风不动,可每次女官出现之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将所有的计划都抛诸脑后了。
“路上的那些人,不都是濮公子的手笔吗?”
这些小把戏,沐莞卿自然是明察秋毫了。
浔阳街道上的风物,一花一草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更别说是这么大的阵仗。
要不是秦淮有想做的事一定要避开她,她未必会来这里赴约。
“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吗,喜不喜欢?”
濮辰明冲他眨了眨眼睛,不想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这么不融洽。
不过,眼前这个一身官服,梳着明月冠的女子却毫无漏洞,任何机会也不愿意给。
“濮公子,您是生意人,自然明白以我如今的身份,您要娶我就是与虎谋皮。暂且不说天榆境内,就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势力里,也有无数双盯着我的眼睛。您若是一旦与我结亲,未来要遇到的危险可曾考虑过?”
毕竟是读过沐莞卿那么多书作的人,要是连这种试探也听不出来的话,他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呢。
这个女人能在男子为政的天榆做到第一女官,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谨小慎微地做每一件事,就连著书做释都要考虑方方面面,而不能依着自己的心意而为。
其实在她的文字里,能看出来她这些年的挣扎与煎熬,每每在夜灯下读她的词句,都能感受到那孤掌难鸣的落寞。
试问这样一个陪伴他度过了那么多岁月的女子,自己心中最心向往之的女子,怎么能就此错过呢?
“女官大人自谦了,怎么说我也是濮家商行的少东家,手里掌握着的也是连通四海的山市,若想要与我为敌,不就是与富贵金银为敌吗?想来这个世道上,还没有这种傻子吧。”
有些话,他为了照顾沐莞卿的感受并不像挑明。
聪明如她,怎么会感受不到天榆的危机,和自己手中权势的流淌呢。
这么多年,朝野内外想动她的人不少,可那不过都是小喽啰,她还能自己应付。可朝堂之外呢,那些目标是天榆朝政的家伙,对她可就没那么仁慈了。
即使他明里暗里也曾化解过不少类似的危机,可人总是贪得无厌的……
“所以濮公子要和我成婚,也是为了得到一个好名头,撬来天榆皇商的身份,之后继续在三国间畅通无阻吗?”
这话就没道理了,对于自己来说,天榆皇商的身份并算不了什么,甚至是一桩亏本买卖。
可是为了她,濮辰明就愿意做亏本买卖。
不过……好像这对秦膺来说,也是难以拒绝的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