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训完了道童,继续步上了石阶,朝着山门行去,头也没有回过来一下。
听风喏喏地应了,转身急忙追了上去。
甄朱怔怔地望着那个背影,一时痴了。
她是多想就这样追上去,紧紧地缠着他,再也不和他分开啊。
可是她什么都不敢做,只能这样停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飘然而去,那道天青色的背影,彻底地消失在了山门之后,再也看不见了。
乌威终于找到甄朱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看到甄朱蜷成一团,盯着山门的方向在发呆,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激动的差点哭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我以为你被那只恶鹤给吃了!它看守山门,非常凶悍……”
他一激动,说话就结结巴巴。
我们快走吧。这里是山门,万一它又回来!我是没事,我怕它再抓走你,我还没法飞,我救不了你!”
他催促着甄朱。
甄朱跟着刺猬jīng,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
这段时间,甄朱栖身的地方,是一株千年老松树gān上的天然树dòng。
她住树上,刺猬jīng住在树下的一个土dòng里。
乌威原本也为甄朱挖了一个新的土dòng,修的光滑而结实,下雨也绝不漏水,但是发现她原来不喜欢住地下,坚持要睡树上之后,也没觉得奇怪,乐呵呵地帮她拾掇新家。
她那么美,又那么可爱,反正无论她无论gān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树dòng风雨不侵,里面十分gān燥,甄朱在树dòng里铺上gān净而柔软的厚厚一层gān糙,摘朵鲜花放在dòng口,晚上就在散发着松香、花香和gān糙清冽气味的dòng屋里睡觉,清早伴着山门后每天都会传来的那一声悠扬钟磐声苏醒,然后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但这一夜,她却辗转难眠,想着白天时他指尖在自己身上停留时那种温润和水凉相接的奇妙感觉,想着他身上散发的那种令她神魂颠倒的淡淡檀息,想着前世他还是向星北时叫着自己猪猪的点点滴滴,想的心肝儿都发疼,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清早,她像往常那样,在那一声清越钟磐声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昨天他缚在自己腰上的那根桃花丝带不见了。
她腰上曾被那只仙鹤啄伤的部位,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肌理光滑,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
但令她惊讶的是,在她腰肢之上,昨天缚过丝带的部位,多出了一道原本没有的浅粉色的淡淡丝带印记,就仿佛是那根桃花丝带融化了,融进了她的肌理之中,漂亮极了。
甄朱对身体的这个变化感到异常的欢喜。
这是他在她身体上留下属于他的烙印啊,她怎能不喜欢?
虽然昨天她才刚刚被他无情地拒之门外,但今天整整一天,因为这个私密的发现,她的心里一直在唱歌,如果不是怕吓到了她的刺猬jīng朋友,她简直恨不得再舞上一段,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的欢喜。再一想到过几天就是天罗大会,到时她再也不用惧怕那道结界,可以进入山门,更有机会再见到他了,浑身更是充满了饱饱元气,只觉无论什么困难,都没法压制她想要靠近他的决心。
就这样,在充满希望的等待之中,上境的天罗大会,不知不觉地到来了。
对于凡人来说,鸿钧老祖的名头,或许还没三清响亮,但在神佛两界,老祖却是至高的存在,就连西天佛祖,到了他的面前,也不过是居后来者。
千年一次的天罗大会,盛况更胜西王母的瑶池蟠桃之会。
虽然老祖还在闭关,到时未必就会现身,但这两天,三清已经带着门下众多弟子,亲自前来拜师了,八荒九天的各路仙佛也是纷至沓来,山中出没彩凤麒麟、寿鹿仙狐,终日祥光瑞霭,仙乐飘飘,再不像先前空静,变得庄严而热闹。
明天就是天罗大会的开坛之日,就连一向怕水所以不爱洗澡的乌威,也下到水里扑腾了几下,爬上来后,用采摘来的瑞糙给全身熏了个香,态度极其虔诚,唯恐身上带着异味,到时冲撞了法会。
甄朱原本就爱gān净,明天就有可能再次近距离地见到青阳子,自然更是郑重。
傍晚的时候,她来到有次偶尔发现的一处位于荫蔽之处的清潭,让乌威替自己守着,下了水。
乌威皮糙ròu厚,道行千年,虽然飞不起来,但在地面的战斗力,却是杠杠的,尤其他那一手bào针绝活,山门外的jīngshòu,没有敢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