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喜欢吗?
路过小摊时总会下意识地想“或者这个沈明月爱吃”,家里送来的新制的绸缎会想“这个颜色若是沈明月穿上一定好看”,会记下她?的喜好,会特意去问小厮今日的食盒中剩下了什么菜吃光了什么菜,不论什么场合都会特意去关注她的情绪。
是了,是喜欢的。
所?以?那?天夜里明月楼顶,月色下的陪伴那?么让人安心?着迷,所?以?那?日挖出酒坛后的心疼作不得假,所?以?后来多次的拜访也不是出于对朋友的责任,所?以?那?日的雷雨天,他也想陪着沈明月一同淋雨,所?以?那?天的雅间,那?个陌生人的敌意明晃晃向他投来,他便也毫不客气地回赠回去了。
他这样敏锐的人,竟然在自己的感情上如?此迟钝。
这么想着,花满楼听?到司空摘星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缓缓道:“你对沈明月是不一样的。”
入口的酒醇厚辛辣,司空摘星回味着唇齿间的酒香,抬头透过窗户看着天空。
阿风兴冲冲地去试靴子了,李安歌见沈明月迟迟不来便去寻她?,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司空摘星和花满楼两人。
明月当空,夜凉如?水,照着地面上人们的离合悲欢。
花满楼起身,静静地立在窗前,感受着月光倾泻到脸上。
“你对谁都温和,那?便是对谁都不温和,”司空摘星双手枕在脑后,走到花满楼的身边,同他一起立在窗前,“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跟陆小凤成为朋友吗?因为陆小凤是你区别?对待的人。”
花满楼没有回复,他历来便是如?此,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会对所?有人伸出援手,却不会考虑对方?是不是特别?的人。他一直以?为自己活得通透,却头一次生出了疑问,喜欢,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呢?他对旁人的喜欢和对沈明月的喜欢,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呢?于是花满楼摆出虚心?受教的样子,他想继续听?听?司空摘星怎么说。
司空摘星又道:“不论什么时候,最忌讳地便是同他人一样。”
你对所?有人好,那?所?有人都不觉得同你交好。”司空摘星低头看着院中的桂花树,想着花满楼的变化,摇头失笑?道,“没想到花满楼这样的人……”
司空摘星没再说下去,他拍拍花满楼的肩,潇洒转身走了。
回想认识的整个过程,从一开始对沈明月的怀疑——花满楼怎么可能听?不见一个普通人的脚步声,除非她?不是普通人,或者花满楼的耳朵坏掉了,所?以?最初是有戒备心?的;到后面对沈明月的好奇——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没有过去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完全抹去另一个人的经历呢,只要一个人存在过,就一定会有痕迹;再到后面对沈明月的欣赏——上官飞燕隐藏身份来到明月楼被沈明月识破,且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帮着无情破了这桩案子,这是何等的聪慧灵敏,又何等的勇敢。
花满楼已经不想提防,何必呢,人人都有秘密,他不愿意去肆意窥探他人的过去,只要不会对自己对朋友产生伤害,各自留一些隐秘该是多么的自在。
于是花满楼放任自己靠近沈明月,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放纵,竟然会带来奇妙的结果。
他竟然会喜欢上沈明月。
这个竟然不是为喜欢的对象惊讶,在花满楼看来,沈明月亲切、真诚、大方?、聪敏……她?有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品质,理该被所?有人喜欢。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头一次因为一个人,产生了负面的情绪。
是的,花满楼不得不承认,那?日他抬头迎上楼上雅间投来的挑衅的目光时,听?着那?人说的“一位故人”,头一次生出了对沈明月的占有欲。
占有欲。
这种感觉让花满楼感到陌生。他素来不是这样的人,拥有的东西可以?慷慨送出、尊重朋友们的所?有选择和要走的路、从不在意别?人是否会有新的朋友、会坦诚地欣赏哪怕是他不认同的人……
但他却有些在意那?人口中因为是沈明月的旧交透露出的挑衅。
“你怎么在这儿站着?”花满楼思绪正在放空,猝不及防被响起的清脆的声音打断。
满腔的话语被吞下,花满楼只对着沈明月微笑?:“我只是在想,最近天气转凉,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呢。”
“我也不知道,我从没在江南见过雪,只是我的记忆里,冬天合该有场大雪的。”沈明月摇头,又好奇问道,“你在江南见过雪吗?”
“见过的,以?往的江南,也曾下过雪的,”花满楼点点头,“你很喜欢雪天吗?”
“我总觉得,下了雪才是真正的冬天,”沈明月双手支在窗框上,她?的身子往前倾,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仿佛是借着这点凉意回忆本该属于冬天的大雪,“江南很好,可若是能有场大雪就更好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微的遗憾,花满楼抿抿唇:“那?今年?冬天我们可以?去京城看雪。”
沈明月灿烂地笑?开:“等我的记忆恢复了,我就知道自己来自何方?,到时候就可以?回我的家乡看雪了!”
花满楼心?里涌上些奇怪的情绪,他很想问那?你还会回江南吗?那?你会不会回家乡后再也不回来了?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问这个问题呢,又有什么必要去问这个问题呢?从确定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不论沈明月是什么想法,他都会永远地陪在她?身边,好好地守护她?。
于是花满楼只是笑?笑?:“好啊,那?到时候,我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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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散场,宾主尽欢后,花满楼踏上了回家的路。
明月楼给司空摘星留了一个房间,供他休息,所?以?他便坦然住下来。故而这次换了司空摘星倚在门口,笑?着挥手同花满楼告别?:“明天也记得来啊,花公子。”
司空摘星语气中掩藏不住地笑?意,从他明白花满楼的心?意起,便一直忍不住打趣儿他,只是饭桌上的眼色都抛给了瞎子,如?今总算能光明正大地调笑?,他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花满楼懒得同他计较,他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