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修对自己的目标倒是清晰得很,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抉择是困难的,好像他的人生早就被规划好了。
“可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这样你会觉得快乐么?你就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吗?你看江湖这么大,庙堂如此高,你就不想和我一起闯荡闯荡吗?”
这回顾白修停止了捣药的动作,一脸迷惑的看着秦淮,像是在思考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淮也真诚的努力仰起头看着顾白修,用尽全力散发着自己作为半个残废的魅力。
“公主!有转机了,大小姐醒了之后拉着颜老爷说这件事有内情!这会儿二小姐和夫人又被带过去了!”
明月这丫头几乎是喊着冲进来的,见到秦淮一副快要流出哈喇子盯着顾白修的模样后又愣住了,一时不知该退还是该进。
顺着明月的目光,秦淮艰难的腾出了一只手,蓦地摸了摸下巴。
意识到场面的反转,秦淮赶紧回复了常态。
“颜碧玉终于醒了,她要是这回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还真对不起我这二十四杖呢。明月,你把桌上那封信拆开看看,一会儿你也跟着去,见机行事吧。”
明月不敢耽误,第一是不敢耽误公主的吩咐,第二是不敢耽误公主和顾少侠的二人时光。
她早就知道公主对顾少侠颇有好感,正愁公主为何迟迟不下手呢,如今这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苦肉计吧!
“这是公主的锦囊妙计?”
望着明月拿走了桌上满是字文的纸张,在秦淮昏睡的时候顾白修也瞥了一眼,而那纸张上的字迹,怎么看都和自己的笔迹如出一辙。
秦淮倒是没有注意到顾白修的发现,反而十分欣喜的跟顾白修分享着她的真正计划。
“也可以这么说,其实我早就知道玉奴是颜妆成的人了,留着她只是为了后头方便,几次将玉奴带在身边,也是为了让颜妆成觉得有可趁之机。”
顾白修将捣成渣的药慢慢收尽手边的沙布包里,准备给秦淮做新的药包,同时也不忘回应她的话。
“所以那一日我和公主遇见了大小姐,公主明面上是教训了大小姐,实际上是劝说她与您合作。”
秦淮没有否认,连着那次白氏让她去劝说颜碧玉答应在府中设宴时,她也是故意让玉奴听到自己准备对颜妆成下手的计划的。
“我一早就告知了她最近颜妆成行踪鬼祟,也告知了她玉奴是个奸细,让她多留一些心眼。本来我还以为这事颜碧玉会在一开始就闹出点风声来,可没想到她也是个对自己心狠的,竟然敢直接钻进了这套里,促成了这个局。”
顾白修似是明了,对上了现在的局势,“所以现在大小姐把这件事闹出来,只会让二小姐被罚得更重,之前的全部罪责也会加到她的头上。”
秦淮倒是没能左右的了颜妆成醒来的时间,只能借机把这阵势造大。“所以我才赶在舅舅面前说了那样重得话,若是处理不当,我可是哄不好的。”
二十四杖已经打了,秦淮的狠话也已经说出去了,况且今日还是舅舅给皇室写信禀报事情经过的日子,不知道除了这样的真相之后,舅舅还会不会如实上报。
颜妆成这一次必然是再劫难逃了,但随随便便处罚了她又不是秦淮的风格,倒不如让这件事继续激起下一个水花。
“公主果然是神机妙算。”
顾白修带着笑意赞叹。
“还是您教的好!”
秦淮点头接受。
二人互夸完后,门口又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像是有一群人往这儿走来。顾白修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第一时间将屋子整理好翻身上梁。
秦淮也将脑袋别向了另一边,等着颜家的众人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
门被敲了三下,颜律己用着略带讨好的语气问候秦淮。
“淮儿,是舅舅错怪你了,不知你现在方不方便,咱们如今好好说说这件事?”
秦淮胸口堵这一口气,自然不会继续表现出宽容大度的模样了,之前她的好意已经费尽了,若是不叫舅舅长个记性好好敲打白氏和颜妆成,她受的这些委屈又要怎么理得清楚。
“颜大人今日不是要给父皇寄去书信说道说道昨日之事吗,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一个皇室的弃子了。”
这些话都是昨日白氏所说,如今秦淮都一一还了回去,丝毫不留情面。
颜律己听这话心里也不好受,要不是白氏那个没见识的女流之辈,他绝不会这样对待秦淮,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若这件事真的传回了浔阳,恐怕他对哪一边都不好交代。
“淮儿啊,是舅舅错了,舅舅昨日应该信你,不应该任由你舅母诬陷你,这件事便全权交由你处置了。”
“交给我处置?我烧毁了颜家的祠堂,意图谋害您的两个嫡亲女儿,我这种人有什么权利处理颜家的事呢。”
秦淮还是没有消气,可她方才和顾白修说了太久的话,再加上现在生气嗓子也哑了,外头的人听上去只会觉得她只是吊着一口气艰难开口。
“淮儿你别生气了,舅舅这就是来向你赔罪的,只要你肯原谅舅舅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