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昉写好信,照例让桃娘子铃兰他们读了。
桃娘子看得面若桃花,铃兰憨厚地笑:“将军,我也想要个情郎,每天给他写情信,好生宠爱他。”
虞昉不顾大家呆愣的目光,将信交给桃娘子去抄写,直言道:“可。你看上谁了?”
铃兰挠头,道:“一个都看不上。待看上了,我也不会写。笔墨纸砚好贵咧!”
虞冯无语,沉默了下道:“私下来往的信件,将军无需给我们瞧。”
“我并非让你们瞧究竟,而是要看你们可会动心。若你们不喜,就得改,改到你们都喜欢为止。情信很重要,陛下是我们京城唯一的人脉。”
虞昉耐心解释,停顿下,道:“黄宗尚陛下送来的另一份大礼,我们的第二个人脉,必须得好生回敬一二,莫要辜负圣恩。”
黑塔本来郁郁寡欢蹲在角落,这是回过味,偷偷笑了起来。虞邵南斜了他一眼,目露鄙视,嘴角也不由自主上扬。
桃娘子他们也明白过来,虞冯搓着手,道:“将军说得是,要是陛下对将军情根深种,总能替将军说一两句话。大事且不提,便是每次送来赏赐,信,要是都由黄宗尚当飞鸽,黄宗尚可用一用。”
虞昉道:“黄宗尚归心似箭,明朝给他设宴送行。”
虞冯心疼了下,道:“将军放心,这次酒肉管够。送他的银子,多加五两。”
虞昉点头:“行,一点点加,让他次次都有惊喜。”
连续奔波,路上受到惊吓,黄宗尚歇到大中午方起身,勉强恢复了大半精神。眼见就要过年,若是回京,新年就得耽搁在路上。
黄宗尚琢磨了下,还是打算回京城去。
雍州府穷,在路上过年,年礼更丰富。
用过午饭歇息了一阵,黄宗尚看到天色将晚,便来到将军府辞行,明晃晃打着要在将军府吃酒的心思。
虞昉在生病中,黄宗尚被虞冯请到前厅,寒暄了几句,挽留道:“黄郎中来回奔波辛苦,昨日未能好生招待,备上薄酒,与黄郎中提前庆贺新年,还请莫要嫌弃。”
对比着上次,虞冯明显客气了许多,黄宗尚很是受用,一幅却之不恭的模样接受了。
在虞冯面前,黄宗尚那点小心思还是藏不住,回想着虞昉的话,不免对他更柔和了。
果真是景元帝送来的上好人脉啊!
冬日天气寒冷歇得早,尚在黄昏时便开始用晚饭。灶房送来了热腾腾的羊肉锅子,黄宗尚见到还有极为难得的青绿菠菱菜,顿时心情大好。
没一阵,虞昉被铃兰搀扶着到来,黄宗尚揣摩着景元帝的心思,不敢怠慢,忙起身见礼。
“黄郎中快请坐。”虞昉欠身还礼,虚弱地道。
黄宗尚坐了回去,小心翼翼觑着虞昉,见她脸色依旧黄橙橙,与昨日相比未见好转,不禁真诚地道:“陛下很是关心将军的身子,给将军准备了些补品,盼着将军能早些养好,早日回京。将军一定要保重啊!”
虞昉在榻上坐了,喘了口气,道:“有劳黄郎中关心。我也想好生保重,养好身子,只雍州府这般情形,我哪丢得下。算了,不说这些。虞长史,你陪着黄郎中吃几杯。”
虞冯忙举起酒盏,黄宗尚闻到了梨花白的清香,馋虫被勾起,愉快地一饮而尽了。
在京城时冬日吃锅子并不稀奇,比对着上次的粗茶淡饭,黄宗尚吃得格外满足,酒也一盏盏吃下肚,很快就面红耳赤,飘飘然了。
“张达善那厮,真不是东西!”
酒上了头,黄宗尚变得掏心掏肺起来,神神秘秘道:“陛下对张达善很是不满,我回禀他向虞将军求娶之事,陛下变了脸,很是不喜。朝政大事虽要请示太后,陛下毕竟是天子,太后总要听上一二。此次我定要参奏张达善一本,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虞冯不由得看向虞昉,见她神色寻常静静听着,并不答话,便对黄宗尚道:“黄郎中嫉恶如仇,真是大楚的栋梁之材啊!”
黄宗尚将酒一饮而尽,涨红着脸愤愤道:“可惜人心不古,让溜须拍马之辈身居高位,祸乱朝纲。再此般下去,恐大楚危矣!”
虞冯眼珠微转,道:“先前礼部高侍郎与户部陈侍郎前来榷场,他们已经回京,黄郎中可在途中与之相遇?”
黄宗尚摇头,说了赶路之事,“我顾着办陛下交待的差使,日夜兼程,哪能与他们一样。呵呵,你们在雍州府估计不清楚京城之事,我与你们透露一二。严相对外称次子养在祖宅,极少出来见人,实则是十根指头都数不清的大傻子,严相怕丢人,关在府里不让其出来罢了。高侍郎将嫡幼女嫁给了大傻子为继妻,呵呵,为了掩人耳目,还装模作样将其送到祖宅去拜堂。真是可笑,京城人都背地里当乐子看。姓高的卖女求荣,方升为了侍郎,这次来榷场的肥差,被他得了去。”
虞昉眉头微微皱了皱,京城那边的消息,不能只靠黄宗尚。她这段时日太忙,没能顾上,得赶紧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