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那家伙这次又在做什么?”
邵梓感到非常费解。
其实,这压根不是几天来他第一次直接联系不上这位莫名其妙忽然就开始日理万机的梁支队长。但相比之下,这应该是最离奇的一次——毕竟梁安根本不接电话,但一直在线上活跃着,彰显自己存在感的程度甚至远胜以往,就好像迫切的想要证明某些事。
但这种过度的选择性积极反而给人一种怪异感。
“谁知道呢?”俞英健外包任务的摸鱼愿望落空,咂咂嘴,“大概是在搞事情吧。说真的,我虽然不是莫法医那种离谱的阴谋论者,但其实我也觉得梁安这家伙经常性弄出点奇怪的疑点让人猜测,多半真是心里有鬼,可能是在偷偷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不得不说,俞英健一向引以为豪的“直觉”还真有几分说头。
现在,俞英健和邵梓两人正等在养老院的门口。
不过现在已经有三小时过去,他们当然不是一直在这里空等梁安的回复。只是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内,季微一直待在这里没有离开——其实也不完全是待在这。她带着她的母亲出了门,就在隔壁的那家大酒楼,据说和平常一样是为了陪她的母亲吃饭聊天。
作为领导,俞英健有时指示留守市局或者寻找王旭之的下属,把他们分派到王旭之及季微的同事朋友家中,让这些人调取出行必经之路的监控录像,确认一些认知范围以外的交集,以排查他们平时有什么其他可疑之处的同时,尽全力寻找他们的交集所在。
而相对平易近人的邵梓抽空和养老院的工作人员聊了会儿天,得知季微虽然工作繁忙,但每个月都会抽出四五次的时间,过来陪着老人唠唠嗑。
其实以季母六十一岁的年纪,一般情况下还远不到需要进养老院的时候。但正因为一年前季微的父亲出了事,导致退休的季母担忧焦虑到大病一场,平时忙碌于工作的季微给她请来了临时护工。
季母现在是状态还好,但当时有一阵精神抑郁萎靡到难以自理,因为心因性的疾病甚至不能端稳一个餐盘,根据医嘱必须与能长期照料她的人一起生活。而若非如此,她应该还在市区里现在正被出租给亲戚的旧公寓、也就是季微长大的家里倔强的独居。
正是因为那阵子遇到了问题,季微因为工作繁忙只能请护工照料生病的母亲,季母又因为性子刚强好面子,觉得自己年纪还轻这样丢人总和护工闹得不愉快。于是季微就出了主意和钱让季母暂住在养老院,一来能让她感觉不那么与众不同,二来偶尔接触一些比她更为年老无法自理的老人,有时帮助他们、与他们沟通以充实自己的生活。
虽然老人花钱到养老院里去助老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介于季母年轻时就是社会工作者,从二十来岁刚进社会开始的初衷就是为他人服务,这份工作直到后来为发展前景转入了事业单位才算终止。综合看下来,起码对她来说,现下情景也算是相得益彰。
“所以,季微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时候来探望她的母亲?”邵梓摸了摸下巴,“排除纯属偶然的可能性,我是说,假设她导致了那起车祸甚至与谋杀案相关,发现我们正在调查她和王旭之,忽然来到自己母亲居住的地方,并且断开线上联络方式,用手机没电关机的借口来规避可能导致的质疑。做出所有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刚才,他们看着季微在酒楼里。虽然暂不惊动季微和她的母亲是他们做出的临时决定,但邵梓总觉得他们仿佛跳进了季微下的套里。
“你这个假设可是真有些保守……我们只是没有证据,又不是没有导向性线索。”俞英健站在邵梓的身旁,耸耸肩,“其实我们到的很晚,如果季微有什么和她母亲相关的事需要做,估计已经完成了。另外,我们不是还有件最重要的事没有分辨出来吗?”
邵梓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俞英健说的没错。
他说着,转头抽出一张今天已经给许多人看过了的王旭之的照片:
“如果季微掺和进来是因为他的父亲,那王旭之的动机又是什么?”
王旭之。袁耀在昏迷中呢喃出的季老师大概就是失踪的季微之父,而王旭之这个人各种方面似乎都与这位季峰季先生没有关系,仅仅是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而已。
回忆起之前见过的所有情形,邵梓感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内容。
当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但凭空得来线索似乎确实显得有些困难,毕竟王旭之和季微两者之前似乎没有什么必然关系。他们都是昱州市本地人,但工作迥异、学历悬殊、从小到大的学校也没有丝毫重合之处,别说怀有某个相同到足以杀人目的,连成为朋友都不像一个圈子里的人。一般这种情况,只能用亲人或者情人来解释。
后者曾被那位季微的前男友小警员所提起,但邵梓也有他的直觉,他认为并不是这种情况。
俞英健摸了摸下巴,忽然开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