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子看了鹤卿,又看了观月,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一个是向来霸道,恨不得把徒弟栓腰带上,一个是从来宽和,放任徒弟自由过头,结果现在一个归期不定,却不带着最优秀的徒弟,一个是连徒弟跟谁一起下山历练都要管。
玄清子犹豫了片刻后,选择问观月:“我记得,你那小徒弟与长念的关系一向不错?”他也算是清楚鹤卿如今的性子了,若是意见一致,那鹤卿配合度满分,若意见不一致,那是谁都不放在眼里,问也问不出什么,还是找个软柿子罢了。
可谁知观月此次的态度十分强硬,甚至也敷衍解释,只是道:“正是因着他们二人关系好,年轻人出门在外轻易便能分了心。”这话俨然就是班主任说要把早恋的学生调开位置,免得打扰了彼此学习。
鹤卿有点想笑,但忍住了,她本想作壁上观让观月发挥,可转念一想,即使他们俩不同意顾长念跟着去,那万一顾长念还是自己跑去了呢?毕竟他没少干这种事。
思前想后了一番,鹤卿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改了说辞,提出要将顾长念带在身边。
如此反复,玄清子自是有些不满,反倒是引来观月感激的一眼,像是在谢谢他为池雨解了围。
新的消息带回北峰后,那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顾长念表现得既高兴又庆幸,立刻就去了开阳宫取下山必带的,用作紧急情况的丹药,这让鹤卿止不住落井下石的想,要是知道自己错失了与花池雨下山的机会,也不知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而陆离,则是阴恻恻的对鹤卿发出恭贺:“爱徒相伴,师父可是喜不自胜?”
鹤卿瞥了正碎碎念要收拾行囊的乐清如一眼,小声耳语:“我要是不带着他,他就跑去魔神封印了,把你老底掀出来怎么办?”
陆离横眼看他,似是在确认她这话有几分真心,而后便轻哼了一声,虽看起来气压依然很低,倒是也没再对鹤卿阴阳怪气。
很快,便到了下山这一日,乐清如就跟从牢里放出一般,奔着山门就一路跑了下去,那两条腿倒腾的,让鹤卿都忍不住想,要不是有其他人看着,这孩子只怕是恨不得手脚并用的撒欢。
等鹤卿三人慢悠悠地来到山门前时,乐清如已经是左右两条道各跑了个来回了,一点汗没出不说,还站都站不定的原地踏步着问:“师父,我们先去哪儿?”
“先去你家乡。”
乐清如顿时蔫了,两只耳朵也耷拉了下来,噘着嘴说:“那不是我的家乡。”
“可那是你母亲的家乡。”鹤卿揣着手走过去问:“我听说,山门那边每月都有一封你娘寄来的信,可你却从不回信,你不想回去看看她?”
鹤卿并非是想让乐清如要走什么与父母和解的路子,只不过,乐清如入门后,起初几次的月圆之夜都无法保持理智,每每化形便发了疯似得撞结界,咆哮着说要去救娘亲。
鹤卿想,虽然乐清如有些埋怨自己的母亲,但内心深处,还是很爱对方的吧。
果然,乐清如在沉默了片刻后,便伸手去掏袖里的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了那块旧布,嘟囔道:“去就去,只看一下我们就走哦。”
鹤卿看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布缠在了头上,也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欣慰的笑着摸了她那被包得圆滚滚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