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悠悠转醒,刚想舒展一下身体,就感觉四肢被什么东西禁锢住,动弹不得。
此时窗外的天光大亮,陆离艰难地抬起头,就见鹤卿端坐在床尾,随着她右手食指轻微的晃动,那悬在空中的拂尘曳影缓缓后拉,缠绕在陆离四肢上的麈尾也逐渐收紧。
陆离见状叹出一道无奈地鼻息,闲适的躺了回去,慵懒道:“师父这是想把徒儿软禁起来,金屋藏娇么?”
都已经受制于人了,还想着嘴上占便宜,听得鹤卿眉角抽搐:“何必再逞口舌之快?对你没好处。”
陆离闻言不禁阖目轻笑出声:“好,徒儿都听师父的。”尾音拉得长长的,好似在哄小孩儿。
鹤卿按捺住心中不满,板着脸道:“我们合作吧。”
“合作?”陆离似是有些意外,偏过头去挑着眉看她:“什么叫合作?”
鹤卿说:“我检查过你的身体,你身上有一种极其玄妙的禁咒,压制着你的丹田识海。我虽想不到何人能对魔道少君造成这种伤害,但想必,你委身在我瑶光派,也是为了藏匿自己行踪吧?”
陆离漫不经心地继续打趣道:“哦,看来师父是想保护徒儿呢。”
鹤卿垂下眼睑难掩颓丧的说:“我也是自身难保,所以才想与你合作。”
闻言,陆离眼中划过一丝兴味——
眼下,这个女人对他显然是不满的,却还硬是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同他聊。这样的冷静克制,与昨夜果断使出追魂钉折磨他的失控状态简直大相径庭。
至今为止,他已经见过这个女人多面。
对仙门弟子的虚伪,在自己首徒面前的冷漠,对上古神与天道的不屑,对本是敌人的蛊寨老妇人的心软,逗弄半妖时的俏皮,以及,昨夜折磨他时的残酷,与这一刻的无奈。
陆离忍不住去想,到底哪一个才是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又或者,这个女人还藏着多少张不为人知的面具。
也许是因着这份好奇,陆离收起了调侃的心思,说:“怎么合作?”
鹤卿沉默了很久,才幽幽地道:“若有朝一日你完全解开了禁咒,要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杀了顾长念。”
此话一出,陆离的眼瞳猛地紧缩,震惊之余再一次抬头看向鹤卿:“你说什么?”
鹤卿的表情却很淡定,甚至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了一遍:“杀了,顾长念。”
陆离表情怪异的盯了她半晌,倏地发出一声嗤笑:“还道师父有何要紧之事。怎的?师父和师兄吵架了?”
区区一个顾长念,真想要杀,何必等他解开禁咒?分明还是在耍花枪。
鹤卿听出陆离这是在讥讽她,可她也不能将实情和盘托出。都不说会不会被人当做预知未来的妖孽了,这要是让堂堂魔道少君知道,他只是顾长念的磨刀石,天知道会不会就此红温,破罐破摔?
好在鹤卿在来找陆离谈合作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她叹了口气道:“你可听过前世今生?”
陆离略感无趣的闭上了眼,懒懒地搭腔:“怎么,师父想说,你与师兄在前世是一对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