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嫂子,无事便好了,如今还能一家团聚,已经足够幸运了!你便看开些吧。”
坐在旁边的妇人抹了抹眼睛说道。
另一位年轻些的女子也跟着附和:“是啊宋夫人,娘家倒了,女子也多是受气,这离了啊,也好。”
说完还重重叹了口气。
宋母一边不断摸着宋瑶光,一边点头称是。
如今还能如何呢,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宋瑶光拿出手帕给宋母擦了擦泪,又拉着她的手安慰了一阵。
接着蹲下身来抓着宋建章的手臂,轻声说道:“父亲,您别难过,是我自己要和离的,您放心,他们没有欺负我。”
宋建章用袖子抹去泪水,抬起头颤抖着手摸了摸宋瑶光的头顶,他女儿柔柔弱弱,这一路过来得吃了多少苦。
“好,来了便罢了,”他皱着眉头,眉间皱纹深了许多,想是这段时间都是愁容满面。“你可有去处?”
一个女子,和离后又无娘家可归!宋建章和宋母都是独子,父母皆已仙去,他们又辗转了多年多地为官,虽然每年给族中银钱,也回去拜祭父母,可距离太远了,如今就是个外家、叔伯都不好让和离的女儿投奔,女儿得遭受多少白眼和非议!
这样一想,两夫妻眼睛又起了水雾。
宋瑶光坚定说道:“我与爹娘弟弟一同往清河关去,以后便在父母身边。”
宋夫人捂着嘴巴,又哭起来,蓝心过来扶着她,两人便抱在一起哭。
宋瑶光抬头看了哭泣的两人一眼,也没有再安慰,说到弟弟,这才想起这么久还没看到他,忙问:“启明呢?”
宋建章往旁边树荫下望,只见几个汉子坐在树下,他们身前地上放着一块门板,门板上便躺着一个人。
“启明病得厉害……”宋夫人抹着泪走过去,拿过一旁的水壶,倒了些水在木勺中,轻轻喂给躺着的少年,也没敢多喂,便轻轻碰了两勺便停下了。
这些东西都在宋启明的门板边挂着。
宋瑶光看着那张脸,忍不住想哭,这是弟弟的脸啊!虽然此时水肿得厉害,可她又怎么会认错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
“启明!启明!”她忙上去拉起宋启明的手,那双手肿得快要透明了,毫无气力。
宋启明听到呼唤声,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宋瑶光也是心中大惊,他用力发出虚弱的声音:“雨天浇花……”
“闲得蛋疼!”
宋启明听到正确答案,如诈尸般嚎哭起来,“姐,姐,你可来了!你可算来了!呜呜呜呜……”好好一个现代大小伙子,坐个飞机被炸死,转头醒了发现自己穿了!
主要是自己一身伤,又病得快死了!
自己能来,他觉得姐姐应该也可以,于是坚持挺着病弱的身体,对着身边每个人都在问:“雨天浇花……”
这流放队伍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被他问遍了!
什么英语数学概念的,都不保险,只有他姐总骂他的这句话让他觉得安全。
谁知人人看他都像个神经病,原本他还能勉强走走,后来病得太狠,药吃下去也没用,只能就这样躺着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