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并不代表对方让着自己,而就在自己一只握剑的手被限制住的同时,自己手掌已经扣在那人的脖颈上,谁优谁劣其实已经一目了然。
一道惊雷在二人身边炸开,土石迸溅中,双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在光芒炸亮四周很快又将消失的瞬间,地面上再次出现两道光柱。
早在天劫将出,福生便已带着方知有赶到。
此刻,隐藏在暗处的福生,抬眼看了看天上腾起的蛟龙,脸上满是担忧道“不能去啊!”
方知有看着空无一人的地面,内心已经震撼到无以复加。
哪怕是知晓自己与对方境界差距过大,但也没曾想,在那个层次的对决中,凡人在近距离甚至连看都无法做到。
福生眼里的焦急溢于言表,可奈何以他的境界还是差上许多。
眼下,神皇派能参与其中的战力寥寥无几,而且还都是在经历过一番大战正休养生息的时候。
方知有想到了,白日里去看望王正清的那两个人。神华内敛,气息不显,应当是境界不低的高人。
福生感受着散落于四周,狂躁的剑意。
比起境界,更让他有直观可怕的便是这些恐怖的剑意。
受惠于缔结了那柄古剑,他此刻能从四周残存的汹涌里大致判断出交战二人的位置。但有一点让他颇为费解,明明只是两个人的战斗,可有很多时候,场上却出现十几二十个人的身影,又或者,纯粹是因为他们二人在剑道和剑术上已经领先别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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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福生小声念诵着这个已经逝去很多年的名字了。
或许是因为一个人带来的辉煌过重,总让人有种他与自己相隔甚远的年代感。
方知有虽然不清楚内因,但从他网罗的各种消息里,有一条倒是挺符合现在他所看见的。
即是二十多年前,神皇派的剑道支柱宗政一心,心病成魔,屠戮无数,最终被合力击溃。但因为没有人能堂堂正正与他一绝生死,故而一心魔心未灭,散于世间,不知去向。
“如此看来,传闻倒也未必全是假的。”方知有将所知原委告诉了福生,而后者只是紧抿嘴唇,不发一言。
比起传说人物的黑暗过往,他更在乎怎样通过那片区域去帮助到一盂。
不知不觉中,福生的视线便落在一旁,静静坐在大石头上,望着水波微荡的湖面,沉默的那个男人。
当今天下,风云人物众多,可要说用剑的高手,那可就屈指可数了。
无论是名誉京师的君子剑师呈礼还是大雪山上苦修剑心的花如意,这二者都只算得上宗师之名。向来被人以莽夫看待的刀客们,却是一连出了两位大家,像是驻守西北的大将军便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武圣,而南疆有名消失已久的刀客,据传曾孤身一人破城,力降千军,最终杀的围堵将士们心惊胆寒。
自古蜀地出英豪,而有那年过百载浑身精气神却全然不输年轻人的枪仙陈白驹坐镇,天下使枪之人皆是心神往矣。
剑道在这个诺大的世界里沉寂了太久,以至于几十年前道门出了一位剑道天才,竟致使整座江湖都不免回想起百兵之中曾有剑客登顶的武林。
又是一记悄无声息的冷剑刺出。
算准了王正清格挡的方向,剑尖故意偏移开一寸,也就是这一寸的距离,颤鸣的古剑从锐不可当的天诛身旁划过,带起一声刺耳的拉响。
一心眼神可怕至极,漆黑的竖瞳燃烧起赤色的火焰,五官狰狞如那冥司下面镇压着的恶鬼。
王正清只冷眼望向对面那个失去人的模样的家伙,他早已不再是一心了。它只是魔念,是属于宗政一心的魔念。
“太慢,太慢”眼看见王正清的肩头被自己那出奇的一剑击中,一心的心脏便抽搐着跳动的越发剧烈。
鲜红的血花,似定格在了空中,一寸寸,一点点,从刺破的伤口,从利刃的剑尖,从破碎的衣物,向着外面的世界生长蔓延。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会对这抹血花有着迷恋般的情愫。也许,是在第一次比试中失手伤人的那次。
往事历历,一心在挥出那一剑的瞬间,腹部如遭重击。
眼眸流转着浓白色泽似云雾般从额头上的灿金剑纹处悠悠垂落。王正清面容清冷,像传闻中记载着的人间天人。只见他口齿轻启,低低喝了一声,那落在一心腹部的拳头上的劲道才猛地炸开,似火炮长鸣。
以一拳换一剑的王正清,深呼吸了一口,而后肩膀上那肉眼可见的伤口竟缓缓合拢上了。
一心被一击之下倒飞出去十多丈,砸倒两颗三人和抱粗的大树,砸进了一处塌陷的山崖,砸的土石四溅,灰雾飞舞。
一口气尚未吸完,王正清目光盯着那塌陷的坑洞,手起剑落,一道汹涌龙卷裹挟着飞沙走石直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