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丝毫不在意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戴着兜帽如同一个老实巴交的外地务工人员,男人轻声自语道“残躯一副有何可惜。”
那声音却带着某种调侃的意味,语调夸张的说“我很欣赏你,别死在大赦之前。”
带兜帽的男人七扭八拐跟着人群进了巷子,又从巷子沿一条湿润的小道进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屋,在门外站立,片刻,一团幽影样的东西从他脚下溜入房里。
伴随着一阵奇异鼓动,似乎是门锁脱落,上了绣的铁托啪的一声撞在门框上,男人伸手一推,那有些年份的木质大门被他缓缓推开。
里面,阳光透过斜上方屋檐的一角照了进来,明晃晃的光将门前那一块照的亮堂,而男人的视线只短暂停留,便一直往后,看向那永远阴郁,永远都好似被温暖嗦抛弃的阴影下的房子。
沉默着,将身后的门掩上。
拾起一旁的扫帚,一边扫起地上的落叶,一边哼唱着某首山野小调。
男人清扫地上落叶时,内心感觉到无比的平静。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长在深山,也将注定老死在深山里的一个小小樵童。可如果不是遇见了兵荒马乱,也许他也不会知晓,世界之外仍有广袤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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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直都在注视着这个扫地男人的一举一动,戴在他脖子上的那串骨链又开口了。
“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男人明知故问道“什么无聊?”
骨链中那个恶魔一样的东西悠悠的叹了口气,它好像在透过这间狭小的屋檐,仰望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天空,继而说道“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凡人的寿命本来就短,像你这样虚度光阴,只怕你的理想也只能是想想。”
对此,男人见怪不怪的笑了笑,说“我只是一只井底之蛙,想跳到井口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关于你说的九天之上,老实说,我想都不敢想。”
“所以,凡人才只是凡人。”
那枚骨链给出了自己中肯又不带任何怜悯的评价。
可如它这般,伟天造物如今也被囚禁于此,不过,再过不久,它就能找到那一丝契机。
于是,在接下来,它说的一句话,像是在询问眼前男人,也像是在问自己,他说“还有多久”。
也许是听到了这句话,男人很平静的回答道“今晚”。
…
城东
藏马镇地势并不复杂,西侧有山坡,水道沿西北往东南,路过城东,为了方便特修了座连同左右的石桥,桥长十八丈三,哪怕放在国内也算赫赫有名的大桥了。
这座贯通东西的大桥取名为纳吉,意为卜算吉祥,顺天应运。
而位于纳吉桥下,顾湘君二人赶来时却没发现那伙描述中的外地佬,反倒是几个工人在那里修修补补。
前日子大水,为了防止这座城内桥因故被冲毁,不少工人加班加点,给桥身加固,这才得以保全。
四下张望着,顾湘君恨恨的抱怨了句“给他们跑了!”
阿宝跟在后面,气喘吁吁。他本身也不是藏马镇本地人,而是跟着老头一起来到这儿的流动商贩,如果不是那场大雨,他估摸着早就溜去隔壁陇右,那里百废待兴,或许能让他这种人捞点什么好处。
可现在这情况,如果真像这神神鬼鬼的姑娘所说,那别什么挣不挣钱了,当下能安身立命就不错啦。
顺着顾湘君看过的视线,阿宝望向那几个专心修砌的工人,脱口问道“这几个不是本地人。”
顾湘君也跟着看了过去,继而她微微眯起眼,重新观察起那几人,嘴里问道“你怎么知道?”